应不休抓着郝廷君衣襟的手紧了几分,她道:“妖界势弱,到如今,人人可欺!他们天枢,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屠戮我妖界生灵,晏族长为何还要护他!”
晏归之道:“应不休,冤有头,债有主!”
应不休手中自始至终攥着一物,听得此言,仰天一笑,眼中落下泪,竟是血红色的,她将手伸出,摊开来,是烧了一半的蜡烛。
“他们点鲛人烛!族长!你可闻到,鲛人族近万生灵的百年的冤屈!”
应不休字字泣血,声声敲击在人的心头。
“族长可知,我心如!刀绞!他们死后依旧不得安宁!身躯还要受烈火煎熬,凭什么!他们有什么过错,要受如此对待!凭什么!潮汐一生与人为善,要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族长,你告诉我!”应不休看向郝廷君,切齿道:“他便是头!是主!他死,不冤!”
“你杀了他便回不了头了。”晏归之如鲠在喉,她闭眼一声长叹,她道:“你可知,桀骜似桑娆,为了将你带回妖界,也会低声求人,只为留你全尸,将你葬入族陵,保你一丝魂魄入轮回,她费尽苦心,你要负她么!”
“她魂飞魄散,我还有什么留恋,祈求什么轮回,自一开始,我便回不了头了,我从未想过好死。晏族长,替我向族长道声谢,也替我向她道声歉,应不休不忠不义,今生报不了她的恩,来世为牛马……不,没有来世了,是我欠她的。”应不休神色遽变,望向郝廷君时,双眸血红,形似恶神,她道:“应不休不惧灰飞烟灭,只望你也尝尝,烈火焚烧之痛!”
言罢,应不休带着郝廷君,同潮音一道往后宫深处逃去。
两员仙将见状,对视一眼,一人去追应不休,一人立刻朝外撤去,意图回仙界,禀告仙界此事。
晏归之人已经一步跃到墙上,见仙将意欲回归仙界搬寻救兵,神色一变,恰逢月皓和晏琼玖从对面过来,晏归之当机立断,凌声叫道:“六姐!拦下他!”
晏琼玖立时方向一转,身形朝那仙将袭去,只是人还未到,四面一阵怪异,倏地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下一刻,好似水珠落入水面,一声叮咚。
狂风大作,不知从哪吹来一阵花瓣,铺天盖地,将视线都模糊了。
眨眼间,风又息了,眼前景色大变,血月当空,比往常夜空中那轮月亮要大,好似压在头顶一般,四周暗红,脚下还是那处宫殿,可那些士兵的尸体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仙将也不知去处。
再往地下一看,青石铺就的地面哪里还在,地面就犹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上面的景象,宫殿,血月,一时竟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影像。
月皓凌然喝道:“哪方宵小,背地里施展幻术,还不出来!”
声音远远的传去,散在空中,四周寂静非常,好像除了她们三人以外,再无活物。
晏归之一阵恍惚,踉跄一步,从墙头跌了下来,吓得两人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月皓忧心道:“族长,怎么了?”
晏归之喃喃道:“是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