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半晌,忽的想起来了。
拍证件照时她是和晏慕淮一同去的,刚好有份资料需要张贴照片,拍摄的前十分钟,她去了趟洗手间,晏慕淮也跟她一起进去了。
她去时没有擦口红,从洗手间出来时唇上却沾染了浅淡的口红印子,被她拿指腹擦平了。
难怪。
她就说她从没看见晏慕淮化妆。
顾逍亭合上驾驶证,重新塞进她怀里:“姐姐怎么突然想起去考驾照了?”
晏慕淮倚着车门:“你缺一个司机,总不会开车、没有驾驶证,便要一直麻烦别人。”
其实最开始不是这个理由。
最开始她去考驾照是因为,她想和顾逍亭并肩前行,不作为她车内的附属品,也不让对方作为她的附属品,她想要的是两人一起,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并肩前行。
第一次其实她不怎么想考,只是存了试试的心态,考到科目二,她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顾逍亭开车太莽,堪称横冲直撞,她每每看着都胆战心惊,生怕对方出什么意外。
好在除了经常超速之外,顾逍亭并没有做什么违反交通法规的事,譬如喝酒开车。
“上车吧。”
顾逍亭道。
晏慕淮微微偏头:“不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顾逍亭顿住,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姐姐是怎么找到我的。”
晏慕淮抬手,现下已是暮色四合,天色将沉未沉,临到头来反而出了太阳,夕阳在天边摇摇欲坠,把所有光辉都洒在了她身上。
顾逍亭疑心自己好似从她身上闻到了阳光的气息。
像是某种被暴晒过后的草本植物的香味,带了点干燥,是绵绵的,源远流长。
她抬头,正望向晏慕淮的眼中。
“——只要你不高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从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她总是能抛开一切,在角落或别的什么地方,找到不高兴的顾逍亭。
顾逍亭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主动把脸往她手上送了送,“姐姐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她没否认。
晏慕淮松了口气,心里泛起无穷无尽的柔软,海似的奔涌出来,教她想要伸手抱抱眼前人。
顾逍亭实在太嘴硬,像只蚌壳,又像只刺猬,将自己包裹起来,一丝一毫的柔软都不肯泄露给外人。
她花了无数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能把这只刺猬、这只蚌壳翘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