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熟悉的手臂,却再也没有一点熟稔的安全感,只有一股一股的恐惧。
沈余眼都不敢眨,雨滴顺着他的眼角滴下,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
卫臣还在后面,景六也在待命,沈余视线颤抖地扫过黑压压的那群人,往常看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在这一瞬间却只让他心惊到绝望,紧绷的心脏甚至开始麻木。
这件事牵扯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牵扯到贺之臣——
沈余收起最后一丝侥幸,他抓着宗楚的手越发收紧,压低沙哑的声音恳求:“先生,贺哥和这件事没关——我和您回去,我们回去,先生——”
宗楚任由他拉着,他全身肌肉仍旧紧绷着,脑袋里理智那根弦隔了三十年头一回体会到崩断的感觉。
沈余在他身边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现在还在为他而求情。
仅仅一个月而已。
李晨飞、明美冉、王笑笑——又来一个贺哥,贺哥——真是个亲密的好称呼。
他可真是最近脾气太好。
枕边人都敢给自己的找新欢。
连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崽子,也敢打他枕边人的主意。
宗楚黑沉的脸色忽然松懈下来,他看也没再看地上抱着腹部表情痛苦的男人,侧头看向雨幕中的沈余。
心底的火气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越涨越大,他清楚看见沈余眼中的恐惧,宗楚顿了下,陌生的钝痛感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恶劣的因子。
卫臣沉默的在雨雾中走到男人身后,纯黑的伞盖遮挡在两人上空。
宗楚盯着沈余,他扯着唇角,碾在石板上的鞋尖微动,往沈余的方向跨了一步。
每靠近一点,沈余湿透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仿佛看见的不是床边四年的情人,而是什么地狱撒旦。
宗楚沉沉笑了两声。
他抬手,卫臣躬着身,递上纯白的布绢。
男人随意擦着指根,他轻抬着视线,落在沈余脸上。
男人手指微抬,沈余视线颤抖着,却不敢动一点。
那只他熟悉的指节似乎很温情的擦了擦他被雨珠淋湿的眼睫,沈余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下一秒,他下颌被男人捏着抬高。
伞盖下男人幽深的看不见任何情绪,他压低头,暧昧地沉在沈余上空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灼热的呼吸打在两人之间,半晌,嗓音低沉着说:
“沈余,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提回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