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秋脸色微变,“你这是怎么了?”
韫玉耳鸣减缓,摆了摆手,自己吐纳平息,“老毛病而已。”谷中友睦,气氛平和,没有动怒的时候,就是月牙儿情思萌动,屡屡犯上,她也不会真跟月牙儿动气,所以这毛病许久没发作了。不曾想一出谷来就情绪大起大伏,犯了忌讳。
这外头究竟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往外跑。
余惊秋望着韫玉的白发,恍惚想起韫玉先天不足的毛病,也猜到韫玉忽地心痛是因情绪起伏太大,心中愧疚起来,一时连自己身上痛楚也忘了,说道:“我此刻若是不知情,我必定不会拦你,可月牙儿和春庭的事,我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并非是我偏私,韫玉,实在是春庭是个好孩子,而这也是月牙儿自己做的选择。”
韫玉缓了下来,冷眼瞧向桥上,她们争执这一会儿,连春庭也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
“罢了。”韫玉手腕一转,指尖抵在余惊秋伤处,真气如丝,向外牵引。余惊秋身体中的银针噗地飞出,肩头金枝的秀纹上点点红梅绽开。韫玉沉声道:“月牙儿和你那师弟是怎么一回事?”
余惊秋手指将渗血的地方摁住,伤口细小,不过一势力,便止住了血,只是那疼痛难以忽视,令得余惊秋频频皱眉,“你……”
余惊秋欲言又止,担心又激起韫玉怒气来。韫玉知她顾忌,说道:“我又不是纸糊的,我自己就是医师,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说罢,待你说完,我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不是放过,而是处置,余惊秋心中轻叹一声,感慨自己这师弟情途多舛,“月牙儿和春庭年纪相仿,很聊得来。月牙儿离家千里,即便当初走得决绝,也难免思念家人朋友,我忙着干元宗内的事,不能时常陪着她,春庭不厌烦地陪她玩闹解闷,去接触外面这大千世界,一来二去,两人亲近起来。”
余惊秋瞟了眼韫玉的脸色,见她虽然板着脸,但比之前如锅底黑的模样缓和了许多,略松了口气,“两个孩子卓异夺目,特别是月牙儿灵秀出尘,春庭初次见她,便心生喜爱。对优异之人心生钦慕,这是人之常情。之后的接触中,这喜爱之情越发深刻。至于月牙儿,她为了什么出谷,我想你心中是有数的。她自己跨出这一步,换言之,她如了你的愿,放下自己的妄念,去喜欢另一个人。春庭天资优异,是个后起之秀,他为人耐心温存,最重要是他爱月牙儿,而月牙儿也正试着去回应他。你该为她欣慰才是。”
韫玉说道:“你将你这师弟说得千般好,那他怎如登徒子,你说月牙儿愿意,她为什么哭?”
“月牙儿和春庭来这中秋灯会,早先就和我说过,她是自己想来。”不过那一吻,也在余惊秋意料之外。她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因此格外珍惜每一段情分。她和桃源谷的传承渊源,和韫玉月牙儿的缘分,令得她将月牙儿做小妹做女儿看待。即便韫玉未来,回去以后,她也要说道说道春庭。就这次的事,她心中偏向了月牙儿,只是在韫玉盛怒下,为防她暴起将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得不在表面上偏向春庭。余惊秋深深看了眼韫玉,“至于月牙儿为什么会哭,大抵是忘了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