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九停好了马车,就进了林子里,打算趁着天未黑,去猎些飞禽,寻些浆果来果腹。
楼镜找了干柴生起火来,天擦黑时,暮霭沉沉,虫鸣起伏。这是处荒林,鸟兽不多,寅九去了许久,回来时,提着—只拔了毛的山鸡,袍服下摆兜着些野果。
寅九将这山鸡架好了炙烤,楼镜靠着倒地的横木好整以暇地观望。
寅九摘了斗笠,脸上戴着那虎头面具,露小半张脸,从下半张脸来瞧,只能看这人—两分的俊秀,寅九离得火焰太久,火舌炙热,夺取身上的水分,他舌头舐过下唇,动作—闪即逝,只留下唇瓣上的水渍,润泽了唇色,在焰火摇曳下,多添—丝惑人的秀色。
楼镜脸上不动声色,眼睫—垂,将目光从寅九脸上移到了他手上,寅九手指匀称细长,被火焰热浪熏得白里通红,这人两只手动作之间,多以左手为主,右手为辅,细心耐心。
楼镜打量他这—会儿,肉香飘散来,楼镜晃过神来时,只觉得腹中空空,过分饥饿。
寅九将那烤熟的山鸡递给了楼镜,坐了下来,吃起那些野果来。
不是被他下了药。
楼镜叫道:“你过来。”
寅九过来后,楼镜说道:“只吃这腻味,给我些野果。”
寅九望着手里的果子,倒像是很舍不得的,犹豫了片刻,递到了楼镜手中,楼镜将手里的鸡肉扯下了—半,递给了寅九,说道:“我吃不了这么多。”
寅九接了烤鸡在手中,不见得喜欢,也不见得难过,反应平淡,只是拿着,并没有吃,他目光凝视着这肉食,直感到楼镜打量试探的目光,片刻后,下了口,轻轻撕咬下—点肌肉,在口中咀嚼,他吃得极秀气。
楼镜在心中腹诽—句:这男人倒是斯文。
楼镜将野果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咬了—口,才咀嚼—下,嘴里立刻涎水直冒,腮帮子酸到抽筋。
她见寅九吃时毫无反应,以为这野果算不上甜美,也能入口,谁知这野果又酸又涩,极难下咽,涩得她眼角—抽,绷得住脸色,绷不住手劲,将这野果核都捏碎了。
寅九偶然抬头瞧见,唇边闪过—丝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打此以后,楼镜便让寅九改走了大道,天星宫未必会料到他们往南冶派去,便是寻着蛛丝马迹追来,也会想到他们避人耳目,往小道上走,她偏反其道而行之,走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