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韫玉回过神来,又问道:“你既是孟家人,为何姓余?”
“余是外祖母姓氏。”余惊秋便将自己被干元宗收养一节,以至为何沦落到此大致说了。
故事不长,却是半生坎坷,话尽之时,屋中悄然无言,良久,韫玉轻轻叹息,“真不知该说你命薄命硬。不过,此等大仇,焉有不报之理,你要出谷去,我同意,只是……”
韫玉在桌旁徘徊不绝。余惊秋见她似有为难之处,问道:“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bsp;韫玉沉默摇头,少顷,她目光定了下来,说道:“你此次出谷,我希望你能为我寻一个人。”
“好。”韫玉对余惊秋恩情极大,因而她一听,便应了,只是不解:这不是大事,何以韫玉如此为难,“别这么快应承,你跟我来。”韫玉出了仓库,将余惊秋引到自己房中,韫玉卧房坐北朝南,将槅扇一开,满室亮堂通透,一面山水画的屏风将卧榻与书房隔开,韫玉自书柜中取出一副画轴,递给了余惊秋,示意余惊秋打开。
余惊秋打开画卷,只见画中是个女子,温婉明媚,秋水如波。
韫玉说道:“她叫苏樵,原是桃源医谷前任谷主,多年前罹患了一种怪症,典籍之中无有记载,她便自称其为渴血症。病如其名,那使她对鲜血有异常的渴望,鲜血之于她,便似水之于人,人不能不饮水,她也无法长期不饮血,初时,她尚能克制自己,少量饮用兽血,后来,病情渐重,兽血甚至无法满足她,她渴求着人的血液……”
余惊秋见到韫玉眼中流露出哀伤之意,韫玉说道:“她是个极好的人,不愿伤害他人,只是这病症,谷中众位医术精湛的都束手无策。”
余惊秋接过她的话,“她便出了谷,想要去寻孟家,或许合两家之力,会有解决之法。”
“……是。”
余惊秋明白了韫玉的为难,如今孟家不在了,苏谷主却还未归来,要么是去另寻良策,要么便是天不眷顾,已遭不幸,天底下这么大,找一个生死不知的人何其困难。余惊秋将画合拢,“我自当竭尽所能。”
“多谢你。”
韫玉是个嘴不饶人的,现下她深谢之下,其意赤诚,可见她有多挂怀那人。
余惊秋手上拿着画轴,不由得想起月牙儿。
“你打算几时走?”
“待外年节过后。”
“再缓缓,你身上骨醉初解,我还要再瞧瞧,还有……”韫玉又翻箱倒柜,找了半晌,这谷主,不是个擅长打理屋子的人,终于是找到了,拿出一卷书来,“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内功心法,纯正温厚,对敌不强,强在修健肉身,你体内有一股强悍的内力,尖锐霸道,那是把双刃剑,伤敌亦可伤己,如若控制不当,便会损害自身,此心法可助你调理身子,也可助你早日驯服那一股内力。”
韫玉见余惊秋有顾虑,未接过去,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你孟家本门的功法,你不必顾忌。”
余惊秋这才双手接过,“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