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江南好啊,听说那儿四季如春,民风淳和。姑娘怎么一人出来了,可是要去投奔谁。”
余惊秋躺在草堆上,闻言目光空洞,仰望着天上流云畔孤飞的大雁,“我已无人投奔。”
老人家沉默了半晌,意会了许多,柔声说道:“姑娘要往哪去,若是不远,老头子可以多送你一段路。”
两旁田野漠漠,微风一拂,麦穗摇动,窸窸窣窣。
“我想回家。”很轻微的声音传到老人耳中。
“姑娘家住何方?”老人问道。
“……”
隔了许久,也为未听见回答,老人回过头去,只见余惊秋在草料堆上已睡了过去。
酒意未清,车轮滚动的声音平缓有节奏,麦穗摇动的声响使得人心中宁静,草料在太阳下暴晒过,混着麦子的味道袭来,将血腥味压了下去,余惊秋精神松弛,落入梦中。
然而,这一梦,却好似梦了半生,眼前似真似幻,要说话,声音发不出来,要动弹,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而瘫软着,身体随着海浪似的起起伏伏,她以为自己梦魇了。
实则是骨醉悄然发作。
迷幻痛苦之间,她听得有人问道:“爷爷,这人是谁?”
“在路上遇上的一个姑娘,瞧她形单影只的可怜,便载她一段路。”
隔了片刻,“这姑娘怎么不醒,爷爷,她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唉呀,莫不是生病了?”
“怎么,路上还好好的,姑娘,姑娘?唉哟,这可怎么好。”
“二挞儿,在这瞧什么呢?”
“婶儿……”声音走远了,交谈中又走进了,似乎多了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顿了半晌,说道:“瞧着是不大好。咱们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今日风来谷里的人换东西来了,前段时候二挞儿他爹的腿不是给他们看好的吗,我瞧他们会些医术,不如叫他们给看看罢。”
余惊秋昏昏沉沉,喉咙里似火烧,身上的痒意剧烈,不知为何比上次发作时难忍,她浑身淌着冷汗,在痛苦里沉沦。
身旁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有纷杂的说话声,她以无心去听,只觉得有人捏住她的脉探看,片刻后又被人背了起来。
隐隐约约听到轻灵的笑声,说道:“遇着我们,算你好运了。”
她被人背着离开,往哪儿去,不得而知,似乎走了很远,昏沉的视线再睁开时,朦胧中似乎是一片花田,微甜的幽香飘散,色彩天蓝的凤尾蝶翩然落在背她那人的肩头,静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