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一解开余惊秋穴道,药夫子突然出手,动作之快,莫说现在余惊秋重伤,就是全盛状态下,恐怕也难以躲开,药夫子一把抓住余惊秋右手,说道:“老虎有牙,便会伤人,既然内力不能封禁,那便让她拿不了剑。”
“她是这只手使剑么?”
“是。”
药夫子阴恻恻一笑。余惊秋脊背发寒,手上挣扎,但药夫子的手似铁钳一般箍着她。
药夫子伸出两只手指,他那一双手,瘦骨嶙峋,十指细长,暗褐的皮肤发皱,手指上留着长长的指甲,指甲厚长尖利,如同鹰爪。
那两指往她手腕上来,只一眨眼,刺入她皮肉之中。
痛感要来得慢些。
她瞧见那指甲似剑一样刺入她的手腕,血珠子溅出来,听得自己的一声喘息。
而后,尖锐的痛楚在手腕处炸裂开来,这痛楚比一般刀剑伤口不同,那伴随着彻骨的寒意,从右臂上的经脉,直传到心髓,让她浑身发颤,不知是疼是冷。
人还不知是死是活。
药夫子取过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迫使她咽了下去。
而后眼睛一觑,盯着她的反应。
那药在她口里化开,起初只是觉得一丝冰息从口里滑了下去,但什么感觉都被手腕上的痛楚和心里的煎熬给压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药起了反应。
余惊秋觉得身上哪里痒,要挠,总挠不到位置,她反应过来,原来是骨髓里发痒,痒意越来越剧烈,叫人想要刨开皮肉,撕扯开胸膛,打断骨头,将里面刮干净。
偏偏这时候,她浑身骨头好似软了下来,没劲,像是骨头喝醉了一般。
便是拿钝刀子割肉,也不及其中万一。
余惊秋喉咙中呜咽,想要自尽,拿不起剑,刎不了颈,翻不了身,磕破不了脑袋,就算下狠力咬断了舌头,致不了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外如此,不怪那些硬扎汉子,蜷缩在角落,换了个人似的,畏畏缩缩,惧怕不已。
药夫子端详她的反应,把了一把余惊秋左手的脉,自顾自说道:“这药,先前几个乞丐服下去,一起效,老夫还没见效果,人便死了,到底练武人内力真气护身,更承受得住,能叫老夫瞧见药效,不错,不错。”
药夫子斜觑一眼余惊秋,捻一捻胡须,“便唤这药——骨醉。”
余惊秋魂灵好似在油锅里过了一遍,身躯则似水里捞出来的,意识飘散,又为痛苦聚拢,目光发虚,只见药夫子嘴开开合合,听不见他说什么。
片刻后,连人也瞧不清,但若说昏了过去,那痛苦却又还分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非人的折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