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秋说道:“你来闻闻。”
郎烨凑近了,在灯盏上方,用手掌往自己鼻间轻扇,嗅到一股恶臭,极轻极淡,不凑近了细嗅,根本发觉不出来,但这气味对于嗅觉敏感的余惊秋来说,却是极明显的。
“怕是尸油。”郎烨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这间客栈沾了多少条人命。”余惊秋低声感慨,剑一抬,剑鞘盖在灯盏上,将一点灯火给熄了。
一缕焦烟,摇曳升空。
靠着后院的窗子被悄然推开,余惊秋和郎烨先后飞身而出,轻盈似燕,夜空之中,只闻衣袂扶风之声。
两人落地,见后厨透出些光亮来,脚步无声,轻快地飞身至后厨外,透过小小格窗,见一个腰圆膀粗的大汉正在剁肉,屠刀落下,梆梆直响。
“他奶奶滴,那羊牯身上一点肥油都莫有。”这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又转头问一旁的人,“新来滴羊牯膘不膘?”
那旁边的人正是一早替众人牵马的小二,回道:“膘!二当家说,储头子旺,还都是愣头青。羊牯里头有个尖儿,真是撮啃,大当家床上有了,等二当家吃完,给并肩子吃。只是想一想,我都忍不住咧。”
余惊秋只听这每个字都明白,却不知这整句话的意思,转头低声道:“师弟,你可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郎烨轻声道:“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黑话。羊牯是指被他们盯上的客人,厨子说没在上个住店的人那里捞到油水。新来的羊牯怕是指我们,说我们钱财多,还是个走江湖的新人,什么也不懂。一行人里有个大姑娘,长得美,他们……只不是什么好话。”
郎烨铁青着脸,没有说下去,只在心中将这帮人暗骂了几句。
虽然郎烨话没说尽,余惊秋也大抵猜到了。
郎烨转了话头,问道:“我听他们话里意思,似有个姑娘落在了这帮匪贼手里,师姐,你看……”
余惊秋说道:“若能帮人时,自当帮扶一把。”
郎烨点头道:“是。”
两人抬眼见两位同门师兄房里熄了灯,想来再过不久,这些贼人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后厨中那小二端了只乳猪,出了后厨,往前去了。两人悄然跟上,只见他进了侧屋杂货库里,将墙边榆木老柜一推,墙壁上露出一道帘子,他手又在榆木柜后模了摸,过了片刻,掀开帘子,却是开了一道暗门。
小二端着乳猪,走了进去,须臾,榆木老柜复归原位。
狡兔三窟,想必这里就是匪贼避祸用的巢穴。
两人走到近处,依样推开榆木柜,掀开帘子,发现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往先前小二摸过的地方一瞧,只见后面有一条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