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叫出,片刻后,牢房外响起脚步声,一个提剑的白衣男人在牢门外露了头,向楼镜看了一眼,立即转身走了。
楼镜知道这人只是个守卫,大抵是要出去通禀。
她坐回床榻上,那束阳光正巧照在她身上,她抬头一望,眯了眯眼睛,想起楼玄之和沈仲吟惊天一战,心中不免忐忑:不知爹和二叔怎么样了。
思绪发散间,久等人不来,心想:这处牢房莫不是个偏远所在,那看守出去通禀,怎么管事的人这么久也不来?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忽觉得男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十分面熟。
便是这时,牢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杂乱,来了五人。
人在牢房外一露面,楼镜便猛地站起,愣住了,“师叔?”
为首两人,一个下巴上一把山羊胡须,青色长衫,是她李师叔,李长弘,一个面容方正,眉间一道竖纹,目光明亮,是她吴师叔,吴青天。
万想不到,这里不是曹柳山庄,也不是飞花盟,原来是她虎鸣山干元宗!
干元宗内也有黑牢。楼镜即使经常遭到楼玄之斥责,不过是错大些,在祠堂多呆几日,错小些,在祠堂少呆几日,她从未进过这黑牢,所以认不出来。
楼镜心想,莫不是她爹因为她私自下山,又自作主张跟踪沈仲吟,动了大怒,所以将她下到黑牢里,要惩处她。
但心底总归松了口气,若是如此,她爹应当是无恙的。
然而随之心中怨气又积蓄起来,她爹盛怒要惩罚于她,但他瞒着阿娘的死,他辜负了阿娘,自己都还未惩罚他呢。
一行人开了牢门,走进了黑牢。
吴青天板着面孔,神情端严,李长弘目光冷厉,似看着个罪大恶极的歹人般,叱喝道:“谁是你师叔,我李长弘可不要你这种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人做师侄!”
楼镜拧着眉头,心想自己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受他如此指责。
楼镜目光扫了一眼吴青天,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悻然。
吴青天是宗门内司掌法规的长老,除了楼镜几个宗主亲徒直接由宗主管教,但凡有弟子犯错,都由他惩戒,有罪,都由他审讯定刑,他一向刚正,遵循教条,是以极看不惯肆意妄为之人;李长弘是司管武库藏书的长老,从来都觉得楼镜忤逆乖张,不服管教,看不顺眼,楼镜犯错时,他总认为楼玄之处罚的太轻。
此重罚她,甚至连面也不愿露?
楼镜心中有气,也深为不服,背挺得笔直,向李长弘一拱手,故意说反话道:“晚辈可当不起师叔盛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