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已经受不了颠簸,只怕再被夜风吹上两遭,就受了寒,出气多进气少了。
楼镜只有先将人抱到屋里去,那破屋顶上有一个窟窿,银辉从洞里流泻下来,照进屋内,屋内结有蛛网,墙角是一些破旧瓦罐,墙边有一张床塌,落满灰尘,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东西,楼镜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妇人放在床上。
床头上有半根蜡烛,楼镜取出火折子点燃,明黄的光芒照亮床榻这一点地方,妇人已无人色,她身下的血沾到了榻上。
妇人眼中闪着泪花,断续说道:“姑娘,到了,就是,地府,我也……也替你祈福,我……”
楼镜说道:“我替你找大夫和稳婆来,你不用急。”
楼镜没见过妇人生产,不知如何应对。
妇人拉住她的手腕,“不,我等不了了,你帮我罢……”
“这,我也不懂。”她在虎鸣山上学文学武,可没学过如果接生啊。
她一边痛吟着,嘴唇都给咬出了血来,一边说着说着,眼泪直流,“如果能有来世,我一定报答你,我……你帮我,你帮我罢……”
楼镜原先因这妇人与飞花盟有关,是有一丝不喜的,只因她是一个母亲,所以帮她至此,只是此时此刻,这妇人想要护住孩儿的种种,让她动容。
确如妇人所说,她可能等不及她找大夫来了,尽力帮她罢。
楼镜果敢,是个敢做的人,拿定了主意,捏住妇人手腕,给她渡些真气,让她接下来有力气生产。
其后便按着妇人的吩咐做事,其实她能做的事实在是少之又少,这地方满是灰尘,不干不净,对产妇不好,又透着风,没有地方烧热水。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也不知是谁胜了胜。
妇人为了剩一口力气,连痛叫也不敢了,只是压抑着声音,不知辛苦了多少时候,楼镜在一旁也流出了汗来。
屋内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
屋内没有多余的布帛,楼镜只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将婴儿裹住,她抱着这个才来到世上的生命,眸子里亮起来,带着一丝好奇,望着婴儿皱皱巴巴的脸。
从此这世上有多了一个人了,真是神奇。
然而,时运乖张。
妇人大出血了,鲜血直流。
生产是妇人一大难关,在最好的条件下,尚有因此折命的,更别说是这破屋烂房里了,这一出血,等同于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楼镜虽不清楚这些情况,但在见到那些血时,也预感到了不妙,渡她真气,点她穴位也是无用。
孩子,让她瞧上一眼。
楼镜将孩子抱到她身旁,说道:“是个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