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秦老定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的把目光转向了厅里那口漆黑的棺材,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在镇或者村这种地方,不论是红事还是白事大家都保持着相同的默契,天色大亮时,操持所有一切事物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院子里多了台电视,电视旁边还放着音响,音响里边放着大悲咒。
墙边多了很多花圈,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小赵家的院子不算大,有的桌子已经摆到了门口的路上,程易和裴乐也穿上了孝服,跪在棺材前给老赵烧纸钱。
炉子移到了外边,锅换成了大锅,镇上的家庭主妇都在前后帮忙保持,男人有的在聚堆聊天,有的在牌桌上赌钱。
有人叫了锣鼓,有人请了乐队,热热闹闹又是一天。
老赵很早就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在他妻子和女儿旁边,他会守护在这个地方,一年又一年。
老赵出殡的那天,小赵抱着老赵的遗照,裴乐在抬棺材,程易在撒纸钱,那几个老伙计互相搀扶着跟在他们身边。
到了地方,老赵媳妇儿和女儿的墓边春意盎然,小草已经发出了嫩芽,枯萎的杂草焕然一新,等棺材落地的时候程易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初阳才反应过来,老赵不是死在冬天,而是消失在了春天。
棺材慢慢被黄土覆盖,一铁锹一铁锹的下去,平坦的地方堆起来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小赵抹了抹已经哭到红肿的双眼,跪在坟前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程易和裴乐也跪下了,程易觉得,赵怀民应该安心了。
等丧事一过,小赵家就空了。
裴乐和程易商量了一下,准备带着小赵去新北区,裴乐会在公司里给小赵安排一个职位,到时候小赵就跟着裴乐和程易混了。
于是,裴乐托人找好了房子,离公司不远,一百个平方左右,两室一厅,还带个小书房,最主要的是主卧有单独的厕所,屋里所有装备都挺齐全,他们三个只需要领包入住就行。
临走的时候,小赵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眼睛里带着舍不得。
在程易家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他的目光遥遥的落在了远处。
“老赵头,我走了,以后再回来看你。”
小赵说完程易就叫他了。
“赶紧赶紧,上车了,一会儿到了咱们还得收拾。”
“哎,来了。”小赵应了一声,转身上了车。
车程不算长,路边的风景不错,小赵看了一路,等出了镇,车窗外的风景就变成了楼,人,商铺,还有树,一眼望过去,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这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小赵转了个方向,眼睛盯着前边儿。
“小赵,”后面的程易突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