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笑话。
没错,大龄儿童,有些冬瓜还没到他腰高自己却要和他们呆在同一个地方。
“真傻逼啊……”裴乐阴沉着一张脸如是想,各种眼睛在裴乐眼前乱晃,让原本就燥热的空气里更多了些许烦躁不安的躁动因子。
小冬瓜们看起来都是五六岁的年纪,有的在抹鼻涕,有的在抹眼泪,有的在盯着黑板发呆,老师还没来,一群冬瓜在瓜田里尽情的找着裴乐的茬。
一直被冬瓜们看着的裴乐这么认为。
裴乐前桌坐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是个社交高手,靠着一包辣条迅速和她周边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别人买辣条都是一张辣片或者一根辣条,而她居然是一袋一袋的买,要知道当时一袋这种片装辣条怎么说也要两块钱,对于这一群小冬瓜来说,两块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巨款。
同时也说明了,这个羊角辫是个有钱人,跟着她,很有可能有辣条吃。
但人生哪儿有一帆风顺的,社交高手羊角辫同学在转过头想和裴乐打好关系的时候裴乐非常深刻的给她上了一课。
——乐哥是你想攀就能攀的?
“同学,”羊角辫说,“要不要吃辣条,我妈妈给我买的。”
裴乐低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羊角辫,声音跟他妈带了刀似的,“不吃,我没妈。”
其实,他有妈没妈跟羊角辫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人在裴乐面前炫耀亲情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他那苦命的早死妈,裴乐不想炫耀亲情,但他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没妈,他妈早就死了。
裴乐固执的认为,他妈,他亲戚,都只是拿他当个累赘,要不然为什么他妈宁愿自己一个人死也不愿意带上他?要不然他那些亲戚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赶他走?
越想,裴乐就越觉得自己是对的,现在他有家了,还有地方读书,但这些东西和血缘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他妈,包括他那些亲戚别想认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能抵消裴乐对他们的厌恶。
血缘只是一颗种子,种子还是种子的时候谁都无法预料这颗种子会长成什么样的盘根错节到极其分裂的怪物,怪物和累赘一样,为世人厌恶。
当这个怪物大到一定程度时,所有血缘所带来的便利都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裴乐冷着一张脸,拒绝的干净利落,这种挫败的感觉让羊角辫觉得非常丢面子。
“那你妈妈呢?”羊角辫没理解过来裴乐话里的意思,语气略带不爽地问。
“你想知道?”裴乐问。
羊角辫捏着辣条点头。
“她死了,”裴乐歪歪头,“喝了农药,你知道喝农药死是什么样吗?就是喝了之后她就肚子疼,然后倒在地上抽抽,跟发羊癫疯一样,最后口吐白沫,双腿一蹬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