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如玉的手指替她系着领间的带子,一面系带一面幽幽说道:“一辈子……是很长久的事情,郡主以后不能再这样随随便便就在别人跟前说这样的话了。天凉,臣带郡主回去。”
刘昭凝坐在船边,凝望着秦离走向船舱后的身影,漆黑的夜里,月色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船渐渐游走,在池塘里幽幽穿梭,荷叶刮在船身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脑子里乱糟糟地,刚刚那些话,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
她收回视线,眸光落在船外的池水上。
其实,一辈子……也许也没有她想的那样长久。她抬头望天,月亮跟着她一块儿在天上游走,她朝前,月亮也朝前。
漫天的星星,她觉得像徜徉在星空里,耳边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心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糟糕了,倒有些松快起来。
——
月上中天的时候,干清宫阖宫上下都乱了套,已经深夜了,还没见人回来。
学堂里大伙儿今日黄昏时候就都出宫了,二喜想给主子和沈姑娘多留些时间,就没去找人,后来夜深了,他按着原定的地方去找人,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身影,这才着急了。
小船是事先格外安排好的,因为背着人,所以没人知道皇帝在哪儿,只以为那艘最大的舫船回来了,这会皇帝应当都睡下了。
又不敢大声宣扬,要是让仁寿宫太后娘娘知道了,且不说白日里偷偷换了船事情,就是皇帝半夜消失不见的事情,都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四德子和二喜两人沿着池塘边绕了大半圈,最后两人在西渡口碰头,二喜问:“怎么样?找着了么?”
四德子皱眉摇了摇头,说:“没。”
“你干什么吃的!不晓得偷偷在后头跟着么!”二喜压低了声音,蹲在草丛里怒骂四德子。
四德子气道:“小船是你安排的,接头地点也是你定的,你凭什么骂我!叫我跟着,回头坏了主子的大事,又得来数落我,敢情都是我错了!”
二喜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啰噪了,赶紧找人吧,万一明儿一早还不见人,咱俩就等着五马分尸吧!”
四德子也发愁,他胆子小,看着池塘里水声哗哗,他拉住二喜,忽然吓了一跳问:“主子……主子别,别不会掉沟里了吧?”
二喜也惊愣住,盯着那池水两眼欲哭无泪,吓道:“那……那那赶紧找啊!”
两人慌张地又往西边找去,小船上什么都没有,连一盏灯笼都没挂,就是怕人看见,这会倒好,连他们自个儿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