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在梦中。
虞尘隐推开魏暄的手, 翻了个身,阖上眼试图入睡。
魏暄却不肯放弃,轻柔而不容抗拒地将他抱入怀中:“虞弟,我好想你。好想你。”
虞尘隐不肯掀开眼帘, 仍蹙眉闭着眼,他宁愿相信这是梦, 一个奇怪的梦。
魏暄抚上他长睫,柔抚他眼眶:“虞弟,你不愿见到我吗。”
虞尘隐不答。
是不愿见到吗?倒也不是。只是一切都过去了,虞尘隐不想回顾。过去的事就应当过去, 记忆中的人好好留在记忆中就好了,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再出现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 也已经逝去, 就不要出现在此时此刻。
回忆可以美化一切,真实的人却只会丑化现实。
魏暄又如何,大哥又如何, 已经是极遥远的事了, 应当被埋在土里, 而不是玩诈尸的把戏。
虞尘隐不睁眼也不回答,权当没看见没听到,都是梦,都是虚幻,当真作甚。
魏暄将头搁在虞尘隐肩上:“虞弟,终于见到你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魏暄不想说那些煽情的话,自己却没忍住红了眼眶。但他好歹留住了泪,没玩一些雨怜露怜的把戏。
魏暄紧紧拥着虞尘隐,力度太重怕伤着他,力度太轻又怕他跑掉。
魏暄乞求道:“睁开眼,看看大哥,好不好。”
当魏暄守在皇陵,无数次幻想虞弟醒过来了,虞弟没离开,离开只是一场噩梦。是噩梦做得太久,太沉,他被困住了,被困得太苦太痛,放不下便醒不来。
皇陵太冷,太冷,虞弟怎么受得了这般的寒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地下,会不会有虫子咬他,会不会有不长眼的孤魂野鬼伤害他,魏暄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他只是惊惧地从睡梦中爬起来,一定要挨着皇陵冰冷的石头才能够勉强清醒。
可清醒过来又能如何,只有陵墓不见人,只有薨逝的现实没有温热的血肉。他无论怎样求,怎样寻,都寻不到了。
一个离开的人,一个不在世间的人,该怎么去寻怎么去找,要去蓬莱吗,要到仙山吗,还是去炼丹,去酗酒,去吞毒,去杀掉自己作祭奠。
该用刀剜掉血肉,还是用匕首挖出双眼,用剑刺穿肺腑,还是用斧头砍掉头颅。
怎么做。该怎么做。
临终那刻,魏暄也没有醒悟。
若是有黄泉,剐了他也不喝孟婆汤。若是无黄泉,灰飞烟灭碾作尘也不会放手。
就算真成了土,让虞弟踩上来也是好的。
他走过的世间,都踩在自己身上,以死亡以孽贱,留住短暂的相拥。
魏暄知道虞弟现在无法接受,便低声为他述说起此间事的来龙去脉。
“天命书其实是大哥的本命神器……”
天地混沌里,诞生了第一个神灵。神说:我需要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