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尘隐缓缓地摇了头,扯开新皇的手,略有些急促地走了出去。
走到廊下,虞尘隐靠在梁柱上,又想起了自刎的将军。
新皇望着洞开的房门,不见的人影,苦笑几声,咳嗽起来。浑身乏力,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榻。
罢了,他想,罢了。
新皇驾崩那日,下了很大一场雪。他终究是没有熬到新春,在深冬里殁了。
虞尘隐恍惚间回想起,刚进宫那日,似火里花的太子殿下一脚拦下他轿辇。殿下那样张扬地走上前,揭下他的青铜面具后,又故作镇定地给他戴回去。
“你这副面具太糙,等几日送你个好的。”
虞尘隐有心答“好”,却又倏然意识到,那送他面具的人已然不在了。
而那只金玉面具,也早已遗失在流浪途中。
又过几年,早早登基的小皇帝终于能够走路,不要人抱了,也识得不少字,却还是会软软乎乎地喊虞尘隐“师父”。
“师父,师父,今天老夫人送了孤一把小弓。”
老夫人是先皇后的母亲,本准备自缢,想到女儿的孩子刚出生便没了娘,涕泪交加地从小凳上走了下来。虞尘隐担心老夫人因右丞的事迁怒于小皇帝,拒绝了老夫人进宫看陛下的请求。可老夫人一直不放弃,虞尘隐心有不忍,多番调查几次试探后,慢慢让小皇帝跟老夫人接触起来。
“师父,师父,我本来是高兴的,可老夫人只送了我东西,没给你。她偏心。”
“师父,你千万不要伤心,孤送你东西。你喜欢什么,告诉孤,孤都替你寻来。”
虞尘隐浅笑着蹲下来,开玩笑道:“好,你既有心,我就不客气了。就把陛下你最爱的传国玉玺送给我吧。”
小皇帝一听,小手紧巴巴扣在一起,垂着胖乎乎小脸蛋,要哭的样子。
虞尘隐正准备开口说是开玩笑的,不要他的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