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这对静贵太妃而言,却并不是好事。死了的人再不见,只留一室回意。而活着的人,到底还是逃不开着凡尘俗世诸多烦忧,想要只抱着回忆过,谈何容易呢?
皇祖父朝的妃嫔,如今只剩下太皇太后和静贵太妃两个人。如今太皇太后依旧在慈宁宫里,因着孙儿登基,顺理成章地又上了尊位。但静贵太妃呢?自从皇祖父去世之后,便无人管、无人问了,只是空留一个尊号罢了。
想来,皇祖母应该是记恨她的。但毕竟是母仪天下之人,要拿出自己的宽广气度来。所以从不会找她的麻烦,由着她在西宫里担着这尊号。不管不问,这便是皇祖母的智慧。
因为对于贵太妃而言,没有儿子、失了丈夫,且又因丈夫的一念之差,而始终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中,已经很艰难了。她活着,本身便是一种煎熬。既然如此,皇祖母又何必再枉做恶人呢?
轻声说话之间,小福子已经引着他们走过了合欢殿。那合欢殿仍就如同他们刚路过时那般,寂静无声。从不因路人的来来往往,而有一丝波澜。
容菀汐忽地颇有感触,看向皇上,略带叹息:“也不知道霜露阁和漪澜宫,哪一个才是你心里真正的合欢殿呢?”
皇上抚额道:“哎呦,你又来了……难道要朕磨破嘴皮子不成?”
容菀汐笑道:“好啊,你倒是磨一个我看看,我不信你有这么强大的内力!”
“你……”皇上不服气,将自己的上下嘴皮子磨了一下,觉得的确做不到,便也只好认了怂,不在抗议什么。
容菀汐虽然是在玩笑,可心,却并无玩笑之意。她真的很想要相信他,她也的确做过这种努力,但只要秦颖月存在一天,她就不可能真的放心。
由爱故生忧,果然如是。
有小福子的讲说,容菀汐对后宫各处也更为了解了些。原本很长的路,竟然觉得没多久便到了,并不觉得疲累。
霜露阁宫室不小,但因奴才少,便显得冷冷清清的。门口儿连个听候传唤的人都没有。
小福子向内扬声儿喊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很快,阁门大开,是秦颖月带着两个丫鬟出来恭迎。
“臣妾不知陛下和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和娘娘恕罪。”秦颖月诚惶诚恐地说道。
皇上温然道:“无妨,原本也是很突然的事。皇后帮你求了神医,以医治你的面容。咱们进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