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封后大典,慈安宫里不说布置得有多喜庆吧,但是宫院里,至少要有一些侍立迎接的后宫各局女官,规规矩矩地排了一路,自她进门儿时起,便行叩拜之礼;也要有乐府的人随着奴婢们的叩拜一起奏大乐,以昭皇后尊仪。且慈安宫的正宫门,一定是大大敞开着的。
非是她矫情挑事儿,而是因为,这是历代以来,在后宫里册封皇后的规矩。
可此时,慈安宫的院子里连一个洒扫的奴才都没有,更别说乐府的人了。而且正宫门紧闭,并没有迎接之意。
早就拿着圣旨等在慈安宫里的李忠贵,已经急得直冒汗。明明就在一刻钟前,慈安宫里的准备还是合乎礼数的。可是就在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乐府的人竟是忽然来报,说是有一个乐姬正值月事,恐坏了大典的吉利、冲撞了皇后……
且紧跟着,琉璃便来报,说是司珍局的宋掌珍家里刚刚托人送信儿来,她母亲于昨夜去世了,如此正值大丧,可是要冲撞了这大喜之日、坏了娘娘受封之吉。
太后听了,便斥责了乐府萧司乐一番,让她将那来月事的乐姬重责三十大板;但宋掌珍那里,却是因为家母之丧并非己过,只得安慰一下便罢。
继而太后以未免冲撞皇后为名,撤了所有乐府乐姬和侍立着等着跪拜的各局司官、掌官。只因一人之不吉,已经连带着坏了整个仪仗的喜气,不能让这些沾染了晦气的人留下。
李忠贵见此,忙想要差人去禀报皇上,但却被太后叫住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轮番儿问他一些关于宫里这一阵子的事儿,他又不能不答。如此拖延着,便到了此时。从窗子里偷偷看到皇上和娘娘来了,真是急得恨不得自责了事。
看到皇上和容菀汐来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这才不再问,由着李忠贵去做应对。可是已经事到此时了,还能有什么应对呢?李忠贵只能在心里连连叫苦,忙冲到门口儿去,给皇上和皇后大开了房门,跪地行大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恭贺皇后娘娘大喜……”
一进院儿,看到这般冷清场面,皇上也有些懵了。今儿早朝的时候,他还特以没让李忠贵跟着,而是让李忠贵盯着慈安宫这边的情况,以便下早朝之时,把这边的布置告诉他。听得李忠贵说,慈安宫这边,的确都是按着历朝历代的规矩来安排的,布置得相当得当,他便放了心。以至于如今看到这般冷清的场面,可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正想着该怎样化解以让菀汐不觉得难堪之时,李忠贵便开门请了安。皇上一想,这种情况,实在没法子笑呵呵地忽略掉,还是得先弄清楚了情况。因而招呼了李忠贵过来,道:“你过来……朕问你,御书房里你怎么弄的?可是老糊涂了不成?”
说的是御书房的事,但谁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不过是不明着说出来,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菀汐,都留着一层不捅破的窗户纸罢了。
李忠贵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忙一路小跑儿的过来,腿脚儿简直和年轻人一样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