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容菀汐只是愈发轻柔地帮他揉捏着后背,说起了后宫的事儿。温柔的呢喃般说着:“陆靳嬷嬷将分给各位姐妹的宫室都报给了我,还说已经让你过目了,你说就按着她的安排办。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更改什么。只是霜露阁那个地方着实闲置日久,因而我便让内务府的人帮着收拾去了,都换上新东西,想来应该好些。”
“嗯……我听李忠贵说了……这事你办得很好。若非李忠贵从内务府回来之时,我问了一嘴,他顺便提起了,我还不知道霜露阁那般破败。原只以为那里僻静宽敞,恰好适合她居住……不然以她如今的面容,若是和大家伙儿住在一处,每日里看到她们争奇斗艳的,心里岂能舒服呢?”
容菀汐心内一凉……原来,他让秦颖月住在这里,竟是这个原因……
给他轻轻揉捏的手法儿,未免也乱了些。
但宸王却并未察觉到,反而觉得她时轻时重的揉捏让人很是舒服。笑道:“你这给人揉捏的手法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这么舒服呢?”
“还用学吗?不是自己摸索着就能会的事儿?”容菀汐道。
说着,也没什么再给他按揉的兴致了。只是和他起坐在桌旁等御膳房送晚膳过来。
原来他由着靳嬷嬷将秦颖月安置在霜露阁,竟然不是晾着她,而是全然为她着想……是啊,他怎么可能晾着秦颖月呢?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哪……
第一次与他一同入宫的那日,他不是说过吗?
菀汐,除了这颗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所以啊……他现在做的,不正是如此吗?除了这颗心,他的确什么都给她了。在未央宫里的第一顿晚膳,他是在漪澜宫里用的,给足了她尊荣;将先帝皇后、当今太后曾经居住的宫室给她住,全了她的名分;特意从琳琅阁里弄来这些东西给她摆设把玩,为她撑足了体面。可是,终究这颗心……却并不在她的身上,而是飞到了那偏远的霜露阁去。
容菀汐没有再和他粘着玩笑的兴致,宸王因着朝堂上的头疼事,也没什么交谈之心。因而两人安安静静地吃过了晚膳,宸王便回乾清宫留宿去了。依着祖制,新皇登基的头一晚,必定是要住在乾清宫里的,万万不可在哪一个妃嫔的宫里留宿,且乾清宫里也不能找人来侍寝,以免女子的阴柔之气,影响了龙之纯阳。
次日一早儿,辰时刚到,朝鞭九响、大乐齐鸣,是新皇登基的仪典开始了。
宸王原本想要将这登基之典办得一切从简,但拗不过大臣们纷纷上奏,说新年伊始,这大典若是办得隆重热闹,必定能给风国带来祥瑞,以去去岁战乱之气。宸王虽说并不信这些,但一想到历代新皇登基之典,也没有办得太简单的,自己总不好开这个先河。若日后国中风调雨顺还好,可一旦有了什么差池,他可是成了罪人了。
因而这大典,还是由着礼部去紧密筹备,弄得可是相当隆重。
大典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议政殿那边的礼乐之声,才随着一阵厚重的、伴着大臣们跪叩的号角声而停了。一叩首是一声号响、二叩首是两声,三叩首则是三声,九拜则是一声极长的不带喘息的绵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