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震天的哀乐近了,小桃看了眼被哀乐吵着了、正翻身的秦颖月,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敢叫醒她。
昨日她明明都已经说了,说庸王殿下今日出殡,问秦颖月要不要去送一送?结果,自然还是受了秦颖月的一番痛骂。
看着此时被哀乐吵醒了,却满是抱怨地皱眉翻身的秦颖月,小桃想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
明明到此刻为止,她还是庸王妃呢,她还是庸王的正妻呢,对自己夫君的死,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在意呢?如实说来,在庸王府里的时候,庸王对秦颖月的确不薄,甚至可以称得上信任和宠爱。虽说后来算计了她,但秦颖月又何曾对得起庸王呢?她不是也在算计庸王吗?
而且纵然秦颖月是因为那最后的算计而记恨庸王,如今人已经死了,这是他在尘世的最后一遭,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不能放下的吗?她怎么能惹对他的离去,一点儿在意也没有呢?好歹听了哀乐,也要起身哀戚一会儿才是啊。
哀乐仍旧在府外响着,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想起曾经在庸王府中,的确过了一阵安稳的日子,小桃未免感念起庸王府里给她的那些月钱来。听着哀乐,轻轻走到门口儿,回身瞧了秦颖月一眼……只见秦颖月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将被子蒙在了头上,以减轻这恼人的哀乐。
小桃摇摇头,轻轻推门而出。
到了院子里,吵着府外哀乐传来的方向,跪了下去。给庸王磕了三个响头,轻轻道了声:“殿下,一路走好……”
又静静跪了半晌默哀,这才起身。未免打扰到秦颖月好眠,便打算回自己房间去。但是转身之时,又有些放心不下。担心被秦颖月看到了她这一举动。因而轻轻走到正屋门前,将房门轻轻推开了一个缝隙。
之间,侧躺在寝床上的秦颖月,仍旧用被子蒙着头。被子平稳的起伏着,可见已经又陷入了熟睡。
昭德院里,早就被哀乐吵醒的容菀汐,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哀乐渐渐远去……宸王一早儿便穿着一身孝衣出去送庸王了,因着她是女子,庸王是大伯子,她不方便出去相送,倒也免了这一遭。
之前,她是恨极了庸王的。
若没有庸王,此时她一定已经和翎哥在边疆厮守,父亲定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方便他们随时探望。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生几个可爱的儿女,时常和父亲共享天伦之乐,无京都城里诸多束缚、无宸王府里这般诸多姬妾、不必猜忌不必怀疑,只有她和她爱的人、还有他们的儿女、亲朋,这样的日子,该是多么自在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