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斜睨了皇上一眼,毫不在乎地冷笑道:“听凭父皇处置便是。”
“你这逆子……”皇上紧紧抓着床边,开始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皇贵妃柔声道。
“你……你……”皇上指着庸王,手指颤抖。
忽的,一口怒血涌了上来,一时收势未及,“哇”地喷到了地上!
“父皇!”宸王和靖王同时惊呼一声儿。
庸王却只是冷眼看着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勾着嘴角冷笑不语。
宸王和靖王已经跪到皇上面前,都在劝皇上息怒。
李忠贵忙倒了一杯温水来,递给了皇贵妃。皇贵妃服侍着皇上缓缓饮了一口,李忠贵又端了痰盂儿来,让皇上将嘴里的血腥味儿吐尽了。
皇上呼吸不畅,重重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了些。
又扶着床边静了半晌,待到气息更平复了,这才开口。却是看也不看靖王,只是沉声传了旨意,道:“忠贵,代朕拟旨……皇长子庸,丧天良、灭人道,弑父谋逆,罪无可赦,打入天牢……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镇国公府周氏,以外戚之身,权欲滔天,教唆庸王谋反,其罪百诛难赎。诛除皇家之外之八族,上至耄耋老者,下至襁褓婴儿,一个不留。其罪首周炎,长子周青山、次子周青峰、长孙朔、次孙延,于三日后,京都东郊菜市口,车裂。”
皇上气息虚弱,但声音却相当沉重有力,时而带着气息不匀的喘息。所有人都只是面色凝重地屏息听着,不敢发一言一语。
皇上话音落下,李忠贵又等了片刻,见皇上并无其他吩咐,这才应道:“是,奴才即刻去办……陛下,至于那些追随庸王谋反之人……”
未免皇上气糊涂了,忘了此事,李忠贵轻声提醒道。
皇上静了片刻,方道:“诛九族。”
宸王忙叩首道:“父皇,儿臣斗胆……”
“何事之有?”皇上问道。
“儿臣斗胆,想求父皇宽赦两个人……于海成和季鸿生二人,之所以追随庸王起事,是因庸王抓住了他们于政事上的把柄、且控制了他们的家人,他们这才不得不听命庸王。后儿臣将他们的家人从庸王的人手里救了出来,他们刚刚在蒙水边儿上已经投降……”
“且季鸿生因着投降,还被庸王当场砍下了首级,此时头颅还漂浮在蒙水上。儿臣想,既然此二人事出之时是逼不得已、行事之时又迷途知返,是否可以恳请父皇网开一面,绕过这二人及其九族之性命。至于其从政绩上的过失,便另做单论……儿臣恳请父皇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