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引着薄家母子到了后宅最边缘的一处院落,歉然道:“是偏僻了些,但也总比到前宅的客舍那边更方便。还望老夫人和舅老爷莫要怪罪奴婢安排不周。”
“岂敢岂敢……只是……”薄开道,“草民想要让姑娘帮忙带一句话给殿下,不知姑娘方不方便?”
云裳笑道:“舅老爷有什么话儿尽管说就是。”
“殿下体恤草民和家母,将我们安置在后宅之中,草民心内感激不已。但因着这后宅到底是夫人们居住的地方,草民住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妥当。所以虽然殿下体恤,但我们自己个儿,却理应固辞。然又念及殿下身子不适,若草民说出推辞之意,殿下定然要再为草民安排房舍,难免劳心伤神……”
“草民不想给殿下添麻烦,便只好应了下来……草民说话糊里糊涂的,有些啰嗦了,只愿姑娘能将草民的意思转达给殿下……有劳姑娘。”
薄开很仔细地措辞,将自己的意思,在避开了不领情之嫌的情况下,说得明明白白儿的。
云裳笑道:“舅老爷放心,奴婢一定将舅老爷的原话转达给殿下。”
“多谢姑娘。”薄开抱拳施礼道。
“舅老爷客气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儿,奴婢这就退下去回禀殿下去?老夫人和舅老爷也好生安顿下来,等下会有奴婢过来服侍。若有什么缺的短的,老夫人和舅老爷直接吩咐来伺候的奴婢,她们会去告诉给靳嬷嬷的。”
“有劳姑娘费心了。姑娘去忙吧,这边没什么事儿了。”薄开道。
云裳施了一礼,尽足了礼数方退下。
这一番交涉下来,心里头对薄妃娘家未免高看了几眼。原本以为是没见过世面,行事怯懦畏缩的庄稼人,却不想她这哥哥,竟是这么一个行事大方利落的。又很有些脑子,半点儿错处都不出。她那母亲,虽说的确是农妇模样,但举止上倒也还过得去,不算怯懦太过。且这般不言不语的,也不会出什么错儿。
难怪薄馨兰的思量要比后宅里的这些夫人们强出许多,原是一家子聪明人儿呢。
办完了宸王吩咐的差事,回到昭贤院,将薄开的话原话儿转达给殿下。
宸王笑道:“难怪馨兰这么聪明呢,原是这一家子都如此。”
云裳听着,心里颤了一下……
殿下竟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你回房歇着去吧。”宸王道。
“是。”云裳应了一声儿,垂首后退着出去了。心里头,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晚膳过后,薄开和母亲各自在房中休息。薄夫人累了一天,早早儿便睡下了。薄开却是躺在床上望天儿,想着妹妹的处境和嘱托,想着这事儿一旦失败,可能有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