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昨晚留宿在乾清宫,未叫人来侍寝。这一会儿刚起了,正在宫女儿的服侍下用早膳。杜丰生一行人让北宫门口儿的侍卫去通传,不多时便得到了回话。说皇上让他们快些到乾清宫去。
杜丰生等人下了马,在宫里却也不敢飞奔,只能快步疾行。
皇上方用罢早膳,便听门外的李忠贵道:“陛下,杜大人在院外求见。”
“传。”
杜丰生这几日不朝,是以称病之故。但实际上,但凡是朝中心思通透的大臣,都知道杜丰生一定是被派出去办事儿了。
“陛下。”杜丰生一进了乾清宫小书房,便重重叩首,一看便是认罪之状。
杜丰生是这次行动的领官,几个净尘司的人,自是等在门外。
皇上沉声道:“怎么回事?”
“罪臣有负陛下使命,未能将人带回。微臣和净尘司几位大人赶到的时候,那些工匠们已经……被灭门了。但据微臣了解,当时在施工时起总领作用的、同蔡大人、曲大人往来较为密切的工匠共有十一人,可另外两人却不见了踪影,或许还是活着的。”
杜丰生这么说,是不想让皇上太过责怪他办事不利。其实能不能把这些工匠都抓了活口回来,并不重要。只要能找出当时之事的蹊跷来,通过什么法子是不要紧的。而接下来他们所掌握的证据,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下手之人是谁。断定了下手之人是谁,真相,根本不用调查。细细想想便知道了。
但皇上沉声道:“既如此,那两人可带回来了?”
杜丰生垂首:“不曾。那两人不见了踪影,甚至于邻里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因着在一户房姓工匠的家里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微臣不敢怠慢,便只劳烦了两位净尘司公公在他们家里蹲守着,先带了其余人回来复命。”
“发现了什么东西?”
“回陛下,是……太子府的腰牌。”
“腰牌何在?”
“我们折损了净尘司的赵公公,腰牌,已经被人抢走了。当时有三个黑衣人趁夜行动,杀了赵公公夺走腰牌之后,还想要杀了臣等灭口。正在往臣等房间里用迷香的时候,幸而被张公公发现。这几人见力不能敌,可能也是担心暴露了身份,便放了一阵迷障,逃之夭夭了。路上还有两次偷袭,但均未得手,他们便不敢再来。”杜丰生如实回答,并未有什么诚惶诚恐之感。
光是已经发生的这些事,就足以让皇上做出判断了。所以那腰牌没有拿回来,对皇上而言,反而比拿回来更管用。
更何况,虽然这太子府的腰牌没拿回来,他们却得到了另一个更为有用的腰牌。皇上见了这腰牌,定然不会认为他是在为了逃脱罪责而编故事。而且一问净尘司的人,也可知道他说的这些事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