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没说过医生告诉我你这个身体要是想彻底调理好这一两年内最好不要再生什么大病?”
“……”
“还是你自己看不懂体检报告?”
“……”
“打把伞再出门很难吗?五十米就不是路了?”
“……”
“你知不知道……”柏云旗嗓子哽了一下,细听最后那两个字竟然有点破音,“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你疼成了什么样,我真是……”
我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了,起码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闻海无所适从地咽了口唾沫,抬手想去摸柏云旗的头,手抬起一半又放下了,终于说:“嗯……我都知道。就……就再给我点时间,就一点。”
他命太贱,死里逃生几回,每天活得都像是随地捡来的,想要就要不想要扔了也不可惜,忽然被人如此视若珍宝,就像那些飞进凤凰窝里的家雀,再怎么像装腔作势,也难免要露怯。
柏云旗目光沉沉,盯着闻海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撕碎吃进肚子里一样,过了几秒钟,却重新躺了下来,轻声说道:“我想听您念书。”
闻海:“……”
自从那次在电话里给人念了次书之后,闻海就替柏云旗找到了一个消遣自己的新办法,这办法还充满童趣——就是睡前给人讲故事。
要说讲故事,闻海这么多年办的大案要案成百上千,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当评书讲三天三夜,但这故事委实不适合睡前讲述。闻海的童年给他讲过“睡前故事”的人是齐建,此人是个大尾巴狼,最爱讲的就是他和“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在边境线的山沟沟里打游击的经历,并且着重突出歹徒是怎样的残忍狡诈而自己又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这故事是能催眠的吗?闻海每次在齐建家留宿几乎都是在熬通宵,前半夜听故事后半夜回味故事,机关枪“哒哒哒”在脑子里响成一片。
柏云旗第一次提起这事的时候,闻海没过脑子随口问了句:“那你小时候都听什么?”
“……嗯,大概是舒涵薇的情史。”柏云旗耸肩,意思是“你懂我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