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那我也老了。”
“你是长大了。”闻海一哂,“我四舍五入四十岁,半张都揭过去了。”
“再过几年咱们就都三十多了。”柏云旗这几年在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旧社会读书读的数学全还给了小学老师,睁着眼谁瞎话,“然后就都四十五十了。”
闻海:“……然后就都入土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柏云旗毫不矜持地挂在闻海身上被拖麻袋似的扯回了主卧,他虽然没什么生物钟可言,在国外一样不分昼夜地忙里忙外,但此刻倦鸟终于归巢,被抛之脑后的身心俱疲卷土重来,手刚搭上闻海的腰,连句“晚安”都没来及说,就跌进了黑甜乡。
这人多梦觉浅的毛病一到家里就好了大半,闻海这两年的神经衰弱却越来越严重,整宿的失眠,刚刚在浴室里的睡意也是昙花一现,他轻轻翻了个身,和柏云旗微微蹙眉的睡颜打着照面,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下来,提前看见了此生的结局。
“我这辈子,也算是活过了。”闻海心想,悄无声息地把挂在柏云旗肩头的被子掖好。
一夜放纵,早上七点整的闹钟响起,各自还得为各自的人生劳碌。
柏云旗的几个工作面试安排在下周,而且他这两年学以致用地在股市里“小有收入”,暂时还不着急工作的事,今天是约了孔教授的朋友和学生一起讨论那个公益组织的事。闻海就更不必说了,一睁眼就是铺天盖地的狗屁“群众线索”,为了那几万块的酬金,自家门口走过去一个“看着不像好人”的秃头男人都能打三次举报热线。
妈的,秃头惹你了吗?闻海下意识挠了下乌黑茂密的头发,有点为自己几年后的发际线担忧。
“小海,你让我帮你问的那个手表牌子我帮你打听出来了。”燕婉打来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像是三月份的春风,“我这算不算重要线索?你能给我多少奖金?”
闻海求饶:“您一只袖子都顶我们办案经费了,咱拿出人民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可以吗?”
“人民艺术家就不吃饭了?”燕婉笑笑,“这款手表是对情侣表,是个独立工作室设计的,小批量生产,做工精细,价格也贵得可以,因为太小众,成本高,已经停产三四年了。”
闻海叹了口气,线索可能要断了。
“不过好消息是,这款情侣表打出的噱头是每个人一生只能买一次,就跟结婚钻戒一样,所以当初买过这款表的,都在那个工作室留下过证件信息。”燕婉很得意地笑了,“怎么样,大侦探,小女子这条线索值多少钱?”
“哎呦,公主殿下——”闻海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儿臣在这儿给您跪了,改日拥兵十万夺得江山,定保殿下您一声荣华富贵,名垂青史。”
燕婉很惊讶:“你这嘴跟谁练的,怎么这么贫,是不是和小安混久了……那个工作室的设计师我认识一个,但她说信息登记的资料在老板那里放着,老板现在人在国外看秀,我这边给你抓紧联系着。”
闻海:“我现在给您唱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能让您充分体会到我的感激之情吗?”
“少来!”燕婉佯装嗔怒,随后轻轻一笑,“不给我奖金也可以,等你这个案子忙完了,过来陪你和我爸吃顿饭吧?”
“那是必须的,让您看着下饭是我长这张脸义不容辞的责任。”
“还有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