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要不我先把粥熬上?”
“好。”闻海说,“都好。”
……
老胡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小巷拐角后,沈既明看着正在用湿巾擦手的闻海,“他这边的照片是都毁了,已经交给那边的你准备怎么办?”
闻海:“不用管,雇他那人真想整我怎么样都得动手,这次主要是想用我要对付他儿子,先把我这条路断了,之后的事再另说。”
“知道什么叫豪门恩怨,情比纸薄了吧?”沈既明发现闻海还在擦手,皱眉道:“你怎么了?”
“有点控制不住。”闻海盯着自己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攥在一起,“我挺久没正经动过手了。”
沈既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和闻海是这人刚进缉毒局时就开始的交情,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突击行动中,他作为线人埋伏在一个毒窝里,十几个溜冰溜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男男女女正秽液满身地缠绵,一寸厚的木门直直飞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连男人都称不上的大男孩,那位抬手揪起朝他扑过来的女人的领子,径直把人甩在了茶几上,茶几上装饰用的瓜果滚了一地,西瓜瓣摔碎了,汁液和血似的流了一地。
那会沈既明正端坐在房间的最里面,他故意迟到了十分钟又给那群已经嗨上的人敬了圈酒,浑水摸鱼地逃过一劫,正泰然自若地玩着贪吃蛇,蛇身长得快占满了整个屏幕,看见朝自己走过来的大男孩,淡定地说:“公安同志,我没嗑,不信您带我去验血。”
“没嗑就滚。”那人说着抬手一挡,转身抬脚把偷袭的人踹飞到墙上,没再看沈既明一眼,拾起地上的一包已经拆封的白色粉末,背影瞬间隐匿在身着同样制服的人群里。
闻海这几年世故圆滑了许多,早年的阴沉偏激逐渐长成了如今的成熟沉稳,也懂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为人处世之道。这次老胡敢去查他的父母,放在闻海二十出头的时候,那一脚飞过去起码得断几根肋骨,哪至于像现在这样,还让他能爬起来再嘴硬几句,囫囵个的离开。
从前那个满身暴戾血气,心狠手辣的中二青年,最终还是没逃过现实的打磨,成为了蝇营狗苟的人间众生。
沈既明看着,不知这是好是坏,心里却莫名遗憾。
闻海不明白他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这人脸色有些不对劲,上下把人扫视一圈,淡淡地说:“恭喜。”
沈既明一愣:“恭喜什么?”
“结婚了。”
“……”沈既明抬手看了眼右手无名指上残留的戒痕,摇头道:“闻队,你这人生活没点惊喜,太没意思了。”
“现在不合你胃口了,是不是?”闻海冲老胡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怎么没有惊喜,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