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闻海往回找补着:“也不一定,毕竟高空滚落的惯性还是很大的,而且……人类的求生意志,应该……”
“他知道他往前爬的结果时自己会死吧?”柴凡文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每个人都会死。”闻海说,“他只是认为这样死的价值会大……”
柴凡文显然是听不下去了,转身说要去帮小丰拍照,走前拍了拍闻海肩膀,意味深长道:“闲着没事干也别想那么多屁事,虽然雾霾大了点,这里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一行人忙碌的背影,闻海俯身摘下一朵脚边的野花,拈在指尖嗅了嗅,抬手把它扔在了那摊血迹的中央。
根据一起交通事故顺藤摸瓜捣毁了一个中型黑砖窑,如此曲折离奇富有戏剧化的案子,自然逃不了媒体的追踪报道。案子从公安这边移交到检察院没多久,柏云旗就从关注的微信公众号上看见了这则新闻。闻海照例只有名字出了镜,好在这次戏份比较重,甚至还有一个简短并且没什么卵用的人物专访。
“您在日常工作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柏云旗浏览着网页,“基层群众对公安队伍形象的误解?”
闻海那边因为食堂整修停业,送盒饭的外卖小哥的小电驴又在半路抛锚了,于是整个刑侦队在加了一天的班后,又捧着空碗饿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他踩着一地饿殍走出休息室,对着手机说:“专访是我同事帮我上的。”
“您怎么不亲自去?”
“睡着了。”
柏云旗大笑,“那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吃不上饭。”闻海靠着窗台,抓了块苏打饼干充饥,“看不见你。”
“……”柏云旗抬手蹭了下自己微红的脸颊,对自己没出息的程度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又点开了几个同样报道这个案件的新闻网页,疑惑道:“怎么都没看见您的照片?”
闻海:“因为我之前在缉毒局干过,正脸照片不宜公开。”
柏云旗瞬间高度紧张,“真的?”
“假的。”
“……”
闻海笑了起来,“因为太丑不上相,摄像师把我的照片都删了。”
“不可能。”柏云旗也笑道,“我要是摄像师,肯定把您的特写放版头骗点击率。”
“别太苛责大众的审美眼光。”闻海说,“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瞎,艺术就没救了。”
两人正聊着,闻海听见柏云旗那边隐约传来一句“快上场了,做好准备”,问道:“你不会在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