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蕙不像是生气,只是说:“你和淼淼是不是商量好的,志愿都是这几个。”她说完抿了一下嘴,双眼皮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嘴角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扯了下去。
柏云旗慌忙要去掏兜里的纸巾,手还没挨到包装袋,只听方蕙语气轻松地说:“晚上没事来我家吃饭吧,你和淼淼一起,我亲自下厨。”
方蕙一个人住,她年少时离经叛道一门心思要去读博士,看似被强行掰回“正轨”之后又玩了个大的,先后谈过三次恋爱,得出的结论是“男人”这东西的有趣程度比不上一个最基本的物理公式,用钻研宇宙奥秘的劲头和父母家人博弈对峙了足足五年,到了三十岁之后彻底放飞自我,一直到现在三十四还没结婚。
“那次那个……讲解员呢?”孙淼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就那个天体博物馆的。”
“愚蠢的人类啊。”方蕙喝了点红酒,眼睛亮亮的,脸色微红,扎着马尾穿着粉色家居服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我们只是在进行学术和精神上的交流,不诉诸肉体,小小年纪思想怎么那么污浊?!”
“……”
柏云旗默默夹了口土豆炒肉丝送进嘴里——味道意外的不错,抬头环顾一圈这间独居室简洁又精致的装潢,莫名感觉如果闻海是个直的,倒是和方蕙挺般配,都如此放纵不羁爱自由,看上去都不像是会过日子的人,但自己还活得还挺靠谱……闻海还是有点不靠谱的,他那胃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发现方蕙和孙淼都笑而不语地看着自己,干巴巴地问:“怎么了?”
孙淼暧昧地笑:“柏公子,这最近有没有许配人家的打算啊?”
方蕙用手指戳戳孙淼的脑袋,“这还用问,你看柏公子那表情,刚刚肯定是在惦记着谁家小姐呢。”
柏云旗:“……”
刚和受害人家属扯皮扯到一半,在走廊上抽烟的闻海鼻子突然有点痒,捂着嘴咳嗽一声,生生被一个想打打不出来的喷嚏憋出了两眼泪。
在他身边吸二手烟,已经进入神经过敏中期的柴嬷嬷如今对刑侦队的身体状况完全陷入了一惊一乍的焦虑,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连忙说:“这儿我先顶着,你赶紧去吃点东西。”
“不用再劝了,这纯粹是来找事要钱的,把死人……齐主任叫过来,让他给家属说说尸检结果。”闻海左手掸着烟灰,右手掏出手机发短信,顺便说了句:“还有盒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