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点了下头, 起身准备躲进书房。
“……小旗!”闻海快步走过去, 在他关门的瞬间抬手抵住了门板,和柏云旗一瞬惊喜后渐渐沉寂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咽了口唾沫,艰难而无奈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好人,是我……”
“是您不好吗?”柏云旗也不再抵着门了, 认命似地垂下了手, “您用不着为了我这样说自己。”
闻海徒劳地接上刚才的话:“……是我不好, 是我的错。”
“您别这样,”柏云旗的姿态放得更低了,声音都沉了下去,而在强行压抑的情绪中又物极必反地榨出一丝无稽的笑意,“就当是可怜我吧。”
闻海撑着门板的手猛然收紧,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嘴唇。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也许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不是你会遇到的最好的人。
一个人的生命那么短,未来却又长的望不到头,他明明知道有的人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相遇,却依旧恐惧于未知的变数。
闻海想起了水秀,想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了方孟浩,想起他挂掉的那通电话,还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她一个人活着,最大的心愿是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最大的遗憾是那个男人错过了她,永永远远地错过了,连个机会都不曾给她,连“未亡人”都让她自封。
他浑身都在抖,抖得站不住,忽然捂着嘴退后了两步,喉间一腥,指缝里渗出了一丝鲜血。
刚刚还一脸参透红尘的柏云旗当即就疯了,不管不顾地抓住闻海的肩膀,连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你喝酒前吃饭了吗?!是不是胃出血……闻海!”
闻海疼得浑身发软,无力地顺着墙蹲坐着,摆着手说:“没……”
“没什么事?!什么算有事?!你死了才算没事吗?!”柏云旗陡然暴怒,刚刚度过变声期的嗓音近乎凄厉,“你他妈这算什么?!你他妈想死就非死我眼前头吗?!”
“……”
“……”
柏云旗从滔天的怒火中清醒过来,自己把自己吓傻了,急忙放开抓着闻海的手,手忙脚乱地起身要去找手机:“我先叫12……唔……”
几秒前还半死不活的闻海一把把人抓住翻身摁在墙上吻了上去,他满嘴的血腥气,扳着柏云旗下巴的手上也沾着血,未干的血滴顺着他的手指滴到两人衣服上,斑斑点点,像极了一簇簇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