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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 石录 2752 字 2022-09-02

柏云旗反应极快,迅速抽了两张纸巾快步走过去,在闻海有所动作之前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轻声道:“别动。”

说着他把纸巾沾了点水,动作轻柔地擦干净伤口附近的泡沫,又用另一张纸巾擦拭着残余的血迹。

闻海全程僵硬得像根木桩,感觉到柏云旗的呼吸声就在眼前,生理反应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偷偷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大了一圈,喉结上下滚动着,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别沾水了,小心感染。”柏云旗在那声咳嗽之后骤然撤回了手,神情自然地退了一步,“我去关火。”

闻海小心翼翼地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剃须泡沫挡着自己的半张脸……耳朵好像是红了。

柏云旗转身离开后,他把脸伸进洗脸池,水龙头凉水四贱,水珠带着泡沫重新渗进了伤口。闻海对微弱的痛感已经麻木了,只是感觉下巴有点痒。直到快在淹了半盆的凉水中窒息了,他才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憔悴,眼中血丝密布,浑身透着一股“英年早逝”的气息,幸好,他这年纪已经算不上“夭折”了。

“我他妈是不是疯了?”闻海面无表情地想,下巴上又渗了一片殷红的血,他拿大拇指在伤口上使劲摁了下,疼得他心里一颤,过快的心速又恢复了正常。

喝完麦片粥,闻海拎着行李箱就走了,他出差惯了,常年一套预备好的行头,随时随地接受组织的召唤。柏云旗留在家里,一周只放半天假,老师也不好意思再留作业,他无事可做,就给自己找活干,刷锅洗碗,洗晾衣服,把茶几餐桌还有灶台都擦了一遍,还给客厅里一个多月没人管的仙人球喷了水,他拿着喷壶,一本正经地问:“我喜欢他,你知道吗?”

金琥仙人球不说话,头顶那一圈金色绒毛像一只眼睛,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柏云旗也觉得自己挺傻逼的,什么都不说了,用力摁下喷壶,水珠在空气中划了条弧线,成了道转瞬即逝的彩虹。

实际上离期中考试还有一段时间,那晚柏云旗看见几天未见的闻海不知道说什么,学生说学习最保险,他随口提了起来,没想到被昏昏沉沉的闻海记得牢牢的。

闻海走了几天,老样子,没短信没电话,柏云旗也习惯了,逼着自己把闻海家当自己家,至少一个人住时住得更心安理得一些,不至于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后想要从这里逃跑。

其实他在大街上睡得最踏实,从小就睡惯了,以前住的那条街道的流浪汉看见他都会让个位置,偶尔还会给他分一口捡来的剩饭,他前半辈子的“宾至如归”除了在闻海家,也就是在老家那条马路牙子上,他还记得那个流浪汉叫自己“二乐”,高二后就没见过了,可能回了老家,可能去了收容所,也可能是死了。

周五下午放学,学校给困在学校一周的学生们放了个短假,晚自习上课能在校门外面溜达三个小时。一到这个时候原本空旷的校门外就平地生出来一条绵延几里的小吃街,海市蜃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孙淼趁着这会儿要回家拿换洗衣服,天气转暖了,她还准备换床薄被子,刘新宇自告奋勇要帮她拿东西,欲盖弥彰地拉来了柯黎凯和柏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