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骤然脱力,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猝然睁开眼看向他,眼神茫然又空洞,接着腾跃出摄人的杀气。
柏云旗呼吸一窒,抓紧了闻海往回抽的手。
不过几秒,闻海的理智渐渐回笼,认出了眼前的人,表情柔和下来,叹息般地轻声道:“小旗,你怎么来了?”
柏云旗把手掌搭在他的额头上,又在自己头顶试试温度,答非所问着:“还没退烧,您再睡会儿,我去叫护士。”
闻海咳嗽几声,微微坐起身:“什么时候了?”
“大年初一。”柏云旗看了眼手机,“晚上九点半。”
“这么晚……”闻海又倒回床上,手背遮住眼睛,“你吃饺子了吗?”
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操心我,柏云旗心想。他垂下眼看着那人因为宽松的病号服而略显细瘦的手腕,“嗯”了声,“您吃了吗?”
闻海摇头:“大年初一吃盒饭有什么说法?”
柏云旗想了想,说:“意味和和满满?”
“放屁。”闻海笑骂了一句,轻轻捏了下柏云旗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好。”柏云旗自以为已经足够镇定,没想到还是被闻海看出了眉目,轻手轻脚地把被子往上提了下,“我去接杯水给您。”
走出病房,护士边给柏云旗接水边随口闲聊:“大过年怎么病成这样?这再晚一点可能就要伤脑子了,人送过来的时候都快没意识……你没事吧?”
他闻言飞快地扭开头,从刚开始就一直绷紧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眼角倏地红了——有几秒钟,护士以为眼前这个大男孩要哭了,
“没事。”柏云旗强压异样,接过水后向护士道谢,顺便说了一句:“辛苦您们了,大过年的也不能回家。”
护士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等柏云旗回到病房,在寂静中听见那人略快的心跳声时,终于彻底安心下来。
他坐到重新陷入熟睡的闻海身旁,手掌悬在那人头顶一扫而过,有几根翘起的头发刮过他的掌心,有点痒。
“算了。”他想,“这也算是好好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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