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那闻海那无处安放的怒气也有了解释——八成是大半夜春色正浓时,被出警通知打扰了“好事”。
短暂的震惊后,柴凡文骤然意识到“连闻海床上都有了人,而他还是条单身狗”的残酷事实,内心悲愤不已,表面还得学闻海装大尾巴狼,一脸见多识广地带着群见什么都新鲜的新人看现场。
齐军正在观察尸体腹部的伤口情况,抬头看见迟到了快四十分钟的闻海,习惯性地想噎他两句:“大半夜你去逛公墓给堵……”他后半句话死死卡在了喉咙里,把自己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握在手里的软尺差点掉下去,缓了几秒,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致命伤是腹部这处刺创伤,长二点七公分,深度大致在六公分左右,死前大量失血,死于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那什么……”
闻海正跟着齐军的思路观察尸体,冷不丁对方一打岔,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帮我拿个证物袋。”齐军示意放在闻海左侧的勘探箱。
闻海“哦”了声,顺手拿起证物袋递了过去,低头继续观察尸体,问道:“可以确定没有受到性侵吗?”
“可以确定。”齐军的目光从闻海的手腕又滑到了尸体上,指了指死者脖颈上的指痕,“基本没有搏斗和挣扎的痕迹。”
“那如果不是凶手有绝对优势的力量,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闻海退了几步,观察整体血迹的走向,在脑内模拟一遍场景,走到最大滩的血迹那里,“首先,死者是在这里遇害的,几乎没有挣扎,凶手一击毙命,之后凶手离开……对,是在凶手离开后,死者不久后苏醒,试图求救。这个位置离门较远,所以她选择很近的阳台,从血迹的走向来看,她是一路爬过去的,虽然试图打开窗户求救,但最终失血过多……”
“死者的伤口周围有血痂,也有二次撕裂的伤口,我推测是死者爬动试图求救时,反而加重了自己的伤势,最终导致失血过多。”齐军补充道。
柴凡文皱眉:“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安安生生地躺在那里,也许还没事?”
“这种事,谁能说准?”齐军没有温度地笑了一声,“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意识模糊,凭着求生本能做出的动作根本没太多考虑,如果运气好,她家楼下经过一个行人,也许她这样做就能得救了。但也许死者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一直没人发现,最后还是要死。”
一个刑警小声说:“天意弄人。”
闻海蹲在地上,戴着手套的手在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上抹了一下,搓了搓手指,沉默了将近半分钟,继续说:“凶手很害怕,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