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铭眼珠动都没动,隔着雨幕定定盯着宋副局看,对蓦然响起的枪声充耳不闻:“宋副局,你们不是讲究什么……杀人偿命吗?那刘天宇的命是你来偿还是江南来偿?你挑一个。”
“准备搞定下一个。”江南仍伏在地上,这次他瞄准了官铭。
旁边的搭档不干了,收起家伙什:“咱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你没听他说吗?他要你偿命,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过来了,走走走,换个地儿!A点不会再爆了,咱们去那!”
狙.击手拉住江南胳膊,不知是江南太重还是他不愿起的原因,狙.击手拉不动他,手上一顿:“你怎么了?”
此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踏着枯枝腐叶而来,拨动着绷得极紧的神经。
“艹,怎么跟游.击战似的。”狙.击手打算把江南扛走,毕竟他们是来抓大boss的,可不想被一群小喽啰缠住。
他刚撸起袖子,就见江南好像休息够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他往山下冲去。
山下浅滩。
宋副局看着江水中漫开的红色,心想握有引.爆器的刘天宇没了,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抹一把狼狈的头发,抬起手用漆黑的枪口对准官铭:“我不偿命,江南也不偿,你来偿。”
猝然响起的枪声再次冲破浓稠的夜幕,也打破了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惊动了藏在暗处的人。十来个人从树林、山上冲出来,迅速加入混战。
官铭早有准备,毕竟他要从这里离开,怎么可能不设下埋伏,他可不相信宋副局是来和他叙旧的,这个人和当初那个会藏花瓶碎片的青年一样狡猾。
同样,当一方打破平衡,那么整个局面就会彻底失衡。
不知何时悄声潜入树林的刑警们蜂拥而出,和那十来个人展开了对峙。
“警察,不许动!”
“把枪放下!”
然而经□□教主洗脑过的信徒们压根不听,只当对方在放屁,哪怕和对方的技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奋起负隅顽抗。
雨幕之下猝不及防地展开了一场交战,沸油般的杂乱场景中,一击失手的宋副局绕开人堆,目光追随着那只小船而去。
——官铭竟趁着混乱夺船溜了,他依旧持着伞站船板上,伶仃的身影让暴雨模糊了轮廓,和岸上的腥风血雨格格不入,可他本身就是这场罪恶的缔造者。
旋即,官铭持起了枪,他想,宋副局还差他一只花瓶钱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本金加利息估计得让宋副局倾家荡产,既然如此,那就用别的东西赔吧。
宋副局老花了好些年的眼睛在此刻突然清明了,看清有个枪口是冲着他来的,想也不想,立马滚进泥地里。
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跟他想到一处了,猛扑过来,险些把他的一把老骨头压散,他跟着那人滚了两圈,堪堪躲过袭击。
宋副局呼匀一口气,定睛一看,压他身上的竟是林安,这一扑多少带点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