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动的手?”姜北睨着地上的韩文静。
韩文静很是不甘心,顶着乱发抬起脸,拿一双哭到猩红的眼剜向江南,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抽筋。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根本不会出这么多事!他没出现前一切都好好的,他一出现……”韩文静竟痴痴地笑起来,“一出现我爹没了,我老公也没了,当年要不是你妈,我大哥也不会死,你们全不是好东西!你妈克死我大哥,留个儿子还要接着克整个韩家!”
江南全程没说话,不想和这个疯婆子争执,冷漠地站一旁。
姜北蹲下身,几乎与韩文静持平,盯着她说:“这件事与江南有何干系,不是你们自作自受吗?你们不盯着韩老先生的财产,韩老先生就不会死,你看着唐志宇刚出世的女儿不觉得羞愧?要是你之前好好配合,你丈夫决计不会有机会跑出东阳市,更不会出车祸,你想怪谁?怪谁都怪不到江南头上。”
“还敢在市局闹事,”姜北站起身,吩咐道,“把他们带进去,连个人都看不住,这个月的假不用休了。”
“走啊,愣着干什么?”林安疯狂朝其他同事使眼色,半拖半拽地把韩文静母子拖进了大楼。
小张没敢走,许佳磊是他跟丢的,想着要将功赎过,说:“老大,出发前钱平带人搜查了韩文静家,在许佳磊的房间搜出一部手机和一瓶乙.醚,韩文芳指认手机是唐志宇的,至于乙.醚,来源暂时不详,不过可以确定是用来做麻.醉的,韩老先生不是说唐志宇下车买晕车药,接着他就睡过去了吗?钱平答应整理好证物清单,会把东西送过来。”
“知道了,进去吧。”
姜北说完,转身很自然地替江南整理好被扯乱的外套,顺便把车钥匙塞给他:“到车上等我,别让韩文静再碰见你。”
江南接过,问:“她男人死了?”
“嗯。”
“那按现在的情况,依老头的意思,将依法收回他们的财产,”江南笑起来,“他们一家靠着老头舒舒服服地活到现在,但说到底,财产是韩文洲的,既然如此,我要行使我代位继承人①的权利,我有权继承韩文洲的所有财产,我要继承老头给韩文静的那份,所有。”
韩文静一爪子下去,成本太高了,她不找江南麻烦,说不定江南还想不到这茬,这下好了,韩文静马上要无家可归了,兜了一大圈,最后真是一毛钱也没捞着。
姜北张张嘴,到底无话可说,江南可不是那种看你可怜就会手下留情的人,再说他的确有权利。
江南一眨眼,又恢复了往日懒散的模样,点着姜北的衣襟:“你跟韩文静说整件事与我无关的时候,我好感动,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是什么感觉呢?江南当时静静听姜北说话,心里如春风临至,霎时让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开出数里春花,总算有人愿意和他站在一条线上,更幸运的是,这个人来得不算晚。
他喜欢用任性去佐证一种名为偏爱的东西,就在刚刚,他在姜北那得到了渴求已久的偏爱,忽又像春风袭过后降下的一场春雨,润湿他的从前,指引着他的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