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相信小孩子呢,大人不论做什么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反衬得小孩小题大做。
姜北拿了冰袋,走过转角,看到江南在走廊上瞎溜达。也不知该说他的生活习惯好还是不好,一到晚上,他便睡神附体了,走哪睡哪,但不管睡得多早,白天一样起不来。下午五点钟的课,他能赖到4点半,而后跟搞突击似的爬起床洗漱,随便扒两口锅里的剩饭弹射出门。迟到是不存在的,哪条路不堵车,路口的红灯亮几秒他全知道,时间卡得非常准,绝不早到也绝不迟到。
他现在是睡神状态,拎着只便利店的袋子,把走廊的椅子全看了一遍,似乎是没找到称心的铺位,屁颠屁颠地准备溜到下一层。
市医院床位不够,走廊上还躺着些患者和陪护家属,全在休息。姜北没有大声叫他,给他发了条消息。
远处的江南脚步一顿,摸出手机,屏幕上弹出对话框。
【——后面,到我这儿来。】
杨朝是十分不乐意当千瓦大灯泡的,但江南去院外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饭,拿上饭就跑好像不太礼貌,怎么着也得吃完再跑。
他坐在两人对面,端着饭无从下口,见江南吃了,确认这饭没毒才肯动筷。江南瞧着他,默默抽出张湿巾,假装把饭吐出来。
“有毒。”
杨朝:“……”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有毒法医能检出来的。”全组地位最高的人开口了,两人只好互瞪一眼低头吃饭。
但这话实在安慰不到杨朝,见了法医还有什么搞头?一盒饭让他吃出了壮士慷慨赴死的悲壮感,胡乱扒完,垃圾一扔,溜了。
江南吃完,用湿巾慢条斯理地清理手指,又往姜北身边挤了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准备睡觉。
姜北拿出冰袋,言简意赅:“手给我。”
江南从善如流地伸出右臂,就像把自己也交出去一样。他皮肤白,用老王的话来说像他死了三天的大舅爷,衬得高高隆起的红痕颇为吓人,皮下有点状的瘀血。姜北摁了摁,瘀血没消失也没移位。
江南轻笑出声:“这不是尸斑,摁了也不能判断出我的死亡时间。”
“……”职业病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