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青年卷翘的眼睫拖出一片扇形的阴影,与因为睡眠不足而形成的黑眼圈交叠在一起,显得异常刺眼。
虽然没有监控比赛全过程,但聂征知道大多数比赛细节,也知道这十天的踔绝进程绝对是一场漫长的地狱之旅。
突然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想到了那些无助和恐惧,想到了那些愤怒和不甘。
想到这人曾经站在他面前,用清晰且坚定的声音说:我不后悔。
算了。
手指松开,被角滑落,聂司长决定暂且放过这个大胆犯上的下属。
睡梦中的顾非凡似乎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他在被子里拱了拱脑袋,发出一些含糊的、意义不明的呢喃。
壁灯开关转动,室内再次陷入黑暗。
“聂征……”一个声音兀地响起,话语间带着黏连的尾音,因为隔着一层被褥,听起来软软的。
做梦了?
聂征看向身边这个睡得天昏地暗的家伙,从姿势、呼吸和眼睫细微的颤动来看,都不似做伪。
梦到了我?
什么内容?
刚刚起了点好奇之心,聂司长就听到了接下来的梦呓——
“你要叫我非凡哥哥哦。”
聂征:现在拍死他还来得及吧?
“呵呵。”沉浸在梦乡里的人很开心,他得意显摆着:“告诉你哦,我超厉害的,还是全系超凡者,我一定……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
真荒唐,聂征想。
他看着身边睡得毫无防备的人,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打心底里就不怕他的人。
非但不怕,居然还以保护者自居,你哪儿来的勇气?
一时心软,聂司长允许这名深夜闯入者分去自己半张床。
结果。
第二天清晨他被倒打一耙。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顾宝宝发问。
刚刚睡醒的人气色极好,眼睛水亮亮的,面颊泛着健康的色泽,衬着雪白的被褥,看起来人畜无害,倒是一点都不讨人嫌。
聂司长平静陈述:“这是我的床。”
然而处于降智状态的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言,顾宝宝并未接受聂司长的辩解,他的关注点跑到了别的地方。
“你还不穿衣服。”他说。
晨光透过排窗,清爽又柔和地照亮了室内。
斜倚在床头的男人赤着上身,露出肩膀与胸腹处结实的肌肉,线条完美得仿佛大理石雕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