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我连着睡过去两节课,下了第一节的时候依稀记得大成过来推了我一下,我迷迷糊糊没醒过来,直到第二节下课才从椅子上坐直。
“没事吧?你妈怎么样了?”三子递给我一瓶温热的咖啡,我看了一眼,焦糖布蕾味,想象了一下甜唧唧的味道不太感兴趣地递回去。大成又把他手上原味的给我,我拧开一口气灌了半瓶。
“你真没事吧。”大成也问。
我清了清嗓子,被咖啡糊了一嗓子,开口有点含糊,“没事。”话还没说完,就只说了两个字,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我闭了闭眼,掏出来连号码也没看到,划开接听贴在耳边,里面果然是柳坊的声音。
“小礼,妈妈算着时间,现在是下课时间吧?你在学校吗?”
我捏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一瞬间差点压不住心里横冲直撞的烦躁和愤怒,柳坊的语气类似于讨好,试探和小心翼翼。我得时刻谨记她是个病人,所以不得不泄气,缓缓吐出来长长一口气,把手机递给大成,“我妈,告诉她我在哪。”
大成一脸莫名,不明白我们母子在玩什么花样,接过去还挺有礼貌,“阿姨,我是徐玉成……哎对,刚下课呢,第二节下课了。”
电话还没挂,大成用口型问我:什么情况?
我随手又揪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同学,是个女生,不太熟。我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帮个忙,跟我妈说我在哪。”
“啊?”女生一脸懵,但还是配合地接了电话,“喂?阿姨好,我是礼哥、呃陈礼的同学……哦没事没事,不麻烦!在学校的。我们今天就是上课呀,刚下语文课。好的阿姨再见。”
“谢了。”我看她一眼,收回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但我实在没有力气跟柳坊对话,直接挂断了。
三子一脸担心,“礼哥,她这是什么意思?”
“怕我去找我哥。”我背往后靠,贴住椅背之后仰头看天花板。脖子因为趴着睡了两节课钻心地疼,我动了动肩膀,叹了口气,“想让我请一段时间假陪她,其实就是想把我关起来,我怕我憋出毛病,让她算着下课时间给我打电话,打视频我也接。”
两个人没说话,可能不知道说什么。
我心烦,摆了摆手让他俩回去,又趴回桌子上。趴了会儿摸出来手机看微信,看我哥的头像,我们俩微信聊天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发的。上周五放学之后我回他那,路过超市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说随便,我买了几样菜拍给他看,他说好。
然后我回了一条:马上回,等我!
后面还有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浪吧,就浪吧。浪过头了,现在面都见不到。
下午有节体育课,大冬天的,操场上还有化了雪之后的湿意,也不方便做什么运动。
体育老师裹得像个北极熊,帽子围巾手套样样不缺,脖子上挂了乱七八糟一串,哨子,保温壶,教师卡,但脖子依旧扬起来,没被那好几斤重的保温壶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