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评判对错,你知道的。”她说。
我的烦躁又升级了。
和心理医生聊天有很多好处,她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是疯子,心理医生也会无条件接纳你;但她同时也明白你的很多问题有什么目的,并明确地告诉你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我问她对错,只是想让她说我没做错,我可以被原谅。
我深呼吸三次,胸膛起伏,吸尽又吐净,这种程度的深呼吸让我感觉好像能将整个肺里的气息尽数换一遍,我自己也跟着重生一次。这是宋亦薇教我的方法,能让我快速冷静下来。确实好用,但是目前只有跟她相处的时候我会用这个方法。
我换了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想接近他,但总觉得他会把我撕碎。”
“你怕疼吗?”宋亦薇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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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妈给我打微信电话,视频。
我正坐在餐厅吃已经凉了的回锅肉,青红椒都拨开,挑出来里头已经冷到发硬的肉片往嘴里送。看见视频皱眉,转成了语音通话。
接通之后对面人“哎”了一声,责怪的语气,“小礼,怎么不是视频?”
“不想开视频,有事就说。”我的语气并不算太好。
“下周外公做寿,周五放学了妈妈直接派车去接你。”不容置疑的语气。
筷子戳进一片肉里,五花肉参差分明的红肉和白肉被分开,我懒得多说,用和她相似的语气回,“你们家的事少叫我。”
只剩下滋滋啦啦的电流音,我妈沉默了一会儿,她那边可能开着公放,一声重重的冷哼传进我耳朵里。我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开公放,这只能叫做“自取其辱”。冷哼结束之后有人开口,听声音应该是我某位姨,我分不出来她们几个的声音。
“小礼,你都多大了,太不懂事了。”
我也笑出来,冷笑,“你多大了,怎么没见你懂事。”
我说完这句话这通电话就被挂断了,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推,继续挑盘子里的肉片。三两下把最后几片肉挑完,剩下一盘子花花绿绿的青椒,红的鲜红,绿的深绿,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就像我和柳家。外公今年应该是七十岁的生日,十年前的六十生日宴我妈带我去过一次。
那时我八岁,柳家比陈家更像有钱人,柳家是真有管家,那真是贵族豢养的孔雀,看我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我还以为我是佣人的儿子。管家也不叫我小少爷,而是叫我的大名: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