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雁书语气淡然:“嗯,已经决定了。”
这座城市被阴云笼罩了一天,到黄昏时遽然刮起了风,闻雁书从十二层的窗户往下俯瞰,满街光秃的枝杈被吹得摇晃。
陆续有纳斐利的员工从楼里走出来朝公交站的方向走,谁都不愿在暴雨来临前夕还呆在公司加班。
调香室也熄了灯,闻雁书关好门窗离开,先到食堂蹭了顿晚饭,吃完驱车驶出地下车库,刚好在公司门口跟附近餐馆送外卖的碰了头。
气象台还是把降雨的时间预估晚了。
几乎是在滑入正道的那一刻,雨便急急来了,起初是绒绒密密无声地下,到IDR楼下时陡然成了狂风骤雨。
仪表台上的手机振动了下,闻雁书摸过来,郑乘衍给他发来消息:天气很差,还是不要过来了。
闻雁书故意钓人:刚下班,那我改道回家吧。
IDR此时的情形跟纳斐利差不多,各楼层部门早早关灯走人,闻雁书挑高伞沿举目往上看去,矗立在夜空下的大楼只零星亮着几盏灯,只有二十层孤独又可怜地亮了一整排。
闻雁书拎着东西进入大堂,收伞时撞见了熟面孔,是上次来时接待他的郑乘衍的秘书。
尤琳也看见他了,友好地打招呼:“闻先生,来接郑先生下班吗?”
闻雁书记起郑乘衍今天向他诉的苦:“来陪他加个班。”
尤琳今天被老板凝重的表情搞出了心理阴影,跟老板的枕边人说话也提防着说错话:“郑先生工作效率很高,您来陪着肯定事半功倍。”
闻雁书收下这句赞美,也体贴了句对方的辛劳:“今天跑腿帮忙买药,辛苦你了。”
谁知尤琳露出疑惑的神情:“买药?”
闻雁书察觉异常:“他不是生病了吗?”
尤琳笑道:“没有呀,郑先生精神状态很好,今天开会的声量也比平常洪亮。”
隐约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道的闻雁书想调头就走,又担心郑乘衍只是在员工面前故作坚强,思量再三还是踏进了电梯里,戳亮了二十层的按钮。
走廊的消音地毯吞食了每一声脚步,首席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没关严,离近了,闻雁书由敞开的那道缝隙中看见郑乘衍伏案忙活的模样。
落地窗外雨帘密布,从来的路上闻雁书就感到了严寒,而此刻看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郑乘衍,他手边那杯冒热烟的咖啡大概最能诠释闻雁书心头腾升的温度。
两手被占满了不方便敲门,闻雁书径直用手肘顶开门走进去,郑乘衍以为是秘书,头也没抬:“逾矩了啊,下班时间不代表可以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