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刺啦作响,他掩上门,在摩卡的监督下把物品一件件掏出来归类摆放。
牙膏拆壳插进漱口杯。
备用的毛巾剪标签放入壁柜。
怎么把猫砂也带上来了,等下得拿到楼下阳台。
袋子逐渐清空,郑乘衍掂着两瓶透明瓶身的洗护用品摆上淋浴间的置物架。
再回到卧室时摩卡扒拉着购物袋玩儿得挺欢,撕扯中带动起一串不算刺耳的噪音,郑乘衍正准备将袋子从猫爪下解救,没成想这猫忽然叼着个盒状物跑过来放他手里。
……是一盒超薄安全套。
郑乘衍垂眼凝神看着躺在手心的盒子,没记起自己什么时候往购物车里扔了这个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总不能是收银员忙乱中添进去的,郑乘衍捡起躺在地上的小票看了看,上面油墨清晰地标明了购买记录。
他就站在卧室当中细细回想,包装盒的边角在指肚划出浅痕,他也几乎将塑料膜抠破,互相折腾好半天,终于记起昨天等待付账时身后有个捣蛋的小孩儿。
那时他在捣鼓付款码,小孩儿多手从货架上取了个东西塞他的毛巾里头,他错眼以为是口香糖便没当回事儿,对方家长冲他道歉,他还大度回应:“没关系,我平时也会在家囤一点。”
再不出门就得撞上早高峰最严重的时候,郑乘衍随手将安全套扔进床头柜抽屉,进衣帽间挑了套西装换上。
多出来的二十分钟就这样在整理东西的过程中全部耽误掉,郑乘衍系着领带快步往外走,到房门口时听闻对面咔哒轻响,闻雁书也恰好拉开门出来。
多少个早晨都是大同小异的画面,郑乘衍系好领带,手指从软滑的面料落下:“早。”
闻雁书上班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调香室里,不像他那样需要每天都穿西装打领带,今天就在T恤外面套了个卡其风衣,由上到下都透着轻闲,也回了句“早”。
没有多余的对话,也没有正常伴侣临上班前的絮叨或叮嘱,他们一前一后下楼,只有猫咪在两人错落的脚步间乱窜。
闻雁书平时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用语言表达情绪的欲望也很低,但郑乘衍还是能看出来,此刻的闻雁书不是冷淡,而是疲于作出任何表情,俗称打蔫儿。
通常他在通宵加班后就这副模样,不熟的人譬如他的一众下属会错觉他心情不佳,开会发表意见时都会端量他的脸色斟词酌句。
但郑乘衍不是闻雁书不熟的人,他也没必要在闻雁书面前忌惮什么,所以两人挤在玄关处换鞋时他直截了当地问出口:“昨晚没睡好?”
闻雁书坐在矮凳上绑鞋带,优良的家教使他回答别人问题时必须注视对方的眼睛,于是他就保持着坐姿抬头和已经换好皮鞋的郑乘衍对视:“昨晚睡觉前看了部片儿,没留意时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