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停下手上的动作,探究性地看了陈岸一眼,开口问,“住周徐行对门不好吗,怎么忽然要搬走了。”
陈岸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又拿起杯喝了口酒,笑了笑,“他最近相亲来着。”
楚辰意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中的因果关系,又听陈岸接着说,“也没什么,可能是不想看见他带女朋友回家吧。”
楚宸亦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这个朋友长相性格什么都好,只可惜栽在了一个直男手里,而且一栽就是好几年,看样子无可救药且毫不悔改。
周徐行大陈岸三岁,两人已经认识二十年了,属于典型的两小无猜竹马之交。陈岸从刚一开始对他产生好感到试图摆脱对他的好感,再到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他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放弃喜欢周徐行这件事,比喜欢周徐行本身更痛苦,就干脆任其发展了。
周徐行是个直男。这一点从他初中到大学的交的女朋友就不难看出来。这也是陈岸打算沉默到底的原因。即使周徐行现在单身,他没有自信也没有想过要掰弯周徐行,娶妻生子家庭和睦就是他要走的路,至于陈岸是不是孤独终老,就当是与他无关了。
陈岸现在租的房子是他在毕业后周徐行推荐的,当时周徐行就住在那间房子对门,陈岸喜滋滋搬了过去,甚至暗自有一种和周徐行同居的错觉。
周徐行不是没有邀请过他一起住,是陈岸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知道周徐行是好心邀请,可他对周徐行实在称不上坦坦荡荡,更不敢保证多年的感情能在面对周徐行时不露出马脚,所以尽管在心底说了一百次“我愿意”,还是违心地婉拒了。
可对门的距离实在不算远,即使不是同住,两人的交流也十分频繁,周徐行没少把陈岸叫到家里喝啤酒看球赛,陈岸也总是忍不住把新学的菜式多做一份送过去。
陈岸喝着酒,回想和周徐行邻居的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像是突然捡到了一张积蓄充足存折的穷鬼,每天小心翼翼地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富足,心里却深知随便一个失物招领的消息就能让他落荒而逃。
所以当周徐行无意中提到家里人安排的相亲时,陈岸意外地有一种终于的感觉。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地把周徐行从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抽离出去,于是在第一时间让懂行的楚宸亦帮自己找房子,尽管内心还是希望能再留久一点。
陈岸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三杯酒已经见底了,他的酒量并不大,此刻隐隐觉得自己意识有点模糊,乐队的情歌唱得他有些烦闷,他想出去透透气,刚刚站起身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周徐行”他无奈笑了笑,一边想着怎么哪都是你一边接下电话。
“喂,”酒吧热气开的很足,陈岸醉酒的嗓子沙哑干涩,他下意识干咳了两下。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紧接着是周徐行沉稳的嗓音,“你不在家吗?”
陈岸一看表已经十点半了,周徐行这时候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有事,就问:“和朋友玩的有点晚了,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周徐行说,“本来想借一下你的熨斗,发现你不在。”
陈岸拿着手机出了门,迎面吹来的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你直接输密码进就行,熨斗应该在电视柜左边,你找找看。”陈岸明显感觉今晚喝的酒有点上头,导致他说话速度变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