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鞋柜一直只放了两双拖鞋,她曾经问过小秋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以后钱正坤肯定会来做客, 他的脚简直是生化武器,所以不让他脱鞋是为了她俩的生命安全。
椰奶仍旧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低吼着,尾巴也绷得直直的, 很是警惕。
“这家伙真不懂感恩,养了它那么久还是认生,不是说这些畜生啊真是……”
“妈,您喂了椰奶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不说了,它犯肠胃炎的时候还是向喻秋救了它,不是它认生,只是被动对自己的保护。”
郝妈妈很不屑地切了一声,踱着步子往客厅往沙发上一坐,还招呼着儿子也过来:“来,看看你姐多出息,住这么大一个房子,呦,你看这屋子,采光多好啊。”
郝毅枫是郝书尧的亲弟弟,比她小三岁,按理说也快到了而立之年,可好吃懒做的性格让他的工作毫无起色,娶了个媳妇儿日子过得也是一滩浆糊。
早些年想要做生意赚点钱,但到最后只是欠了一屁股外债,现在还想盘算着再做点什么投资,可手上却一分闲钱都没有了,于是又想到了找姐姐。
不过要说他不要脸,他却还懂得先叫上母亲一道;可是说他要脸,经济独立这么多年了,一分钱没给家里花,却还能舔着脸找姐姐要钱。
“书尧啊,你弟弟他……”
“郝毅枫,你借钱可以,但是要给我打欠条,懂吗?”
“什么欠条?”弟弟像是听不懂,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亲姐弟啊,还扯什么欠条……”
郝妈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晚年了还要你们姐弟俩互相照应。”
“照应?”郝书尧端着水杯往桌子张一顿,很不客气地反驳,“如果你们觉得我就活该当家里的提款机那我凭什么借钱给你。这样,我换个说法,你郝毅枫,长这么大跟我借了多少钱,你压根就没想过还!”
如果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也许会软弱,也许会松口,可现在不同了,这个家是她和向喻秋的,她总不能没用到什么都依靠对方,她也想成为她的后盾。
要说最让人安心的数字,一定就是银行账户里的存款。这么多年,总是一有钱就被借走,金额从没上过六位数。
她不是个物质的人,但既然决定要好好在一起,那自然就要让钱包鼓起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的。
郝毅枫还瞪着眼睛要说什么,却又很快被怼的闭上了嘴:“借钱可以,你至少把以前的欠款都还上……”
“郝书尧!翅膀硬了是不是!”郝妈妈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的手指尖在不断颤抖,像是很生气,“家里养你那么多年都没要求你回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
“家里养我是家里,我又没用他郝毅枫养,凭什么无条件借钱给他?”
更何况,家里根本没怎么管过她。上大学是郝爸爸偷偷拿棺材本的钱供的,一年四季买衣服的钱都是爸爸给的,这个家仿佛除了爸爸,就没人爱她了。
可是一个男人,终究不愿意过多掺和母女间的矛盾。他爱女儿,同样也爱他的妻子儿子,只能以这种并不奏效的方式试图在天平上寻找一个均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