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和他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直接疯了一样的,要去厨房拿刀,说要杀了她,再杀了我。”
“我那时候都吓坏了,吓得只知道哭,那把厨房的刀,太锋利了,我好怕死啊,真的。我怕他真的发疯,真的杀了我们。”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哭声,让我的母亲觉得,她应该和那个畜生说好话,所以,她哀求了那个畜生,想求那个畜生去睡觉,已经很晚了。”
“畜生骂骂咧咧的,扔了刀,去睡了。”
“打那一天开始,我的母亲就一直,拖着脖颈上那一颗肿瘤,歪着脖子去高中教书,而我,也在后来的某一天,再一次被当众羞辱,说我父亲没有工作,靠我妈在养着。”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的过往了,所以急需要一个发泄口。
人憋得久了,没人说话,可能真的会变疯。
林熙此刻宛若一个耐心的倾听者,在听着她的一切过往。
“我每一天都活在那样的家里,父亲是个疯子,情绪不定,动不动就因为在外面受了气,回了家,拿我和我妈发火,他会疯狂的暴打我,我经常鼻青脸肿的上学,对别人说我是摔的。”
“而我的母亲,在苦苦支撑着这个家,用微薄的薪水,供养着我们。我当时只觉得,他们应该有矛盾,但是还是我的爸妈,只盼着我妈能别那么辛苦,父亲能少发点火,但就是很压抑,我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回家里。就是那种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的痛苦。”
林熙在关矜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回道:“我理解。”
关矜嗤笑,似乎并不在意她理不理解,只想把一切都对这个将死之人说出来。
“三年级的某一天,我在院子里玩,看到了地上有很多蚂蚁,它们在搬运食物,于是我跑回了屋子里,拿了一根香出来,那个老废物平日里求神拜佛的香,我点燃了那根香,然后一只只的烧那些个蚂蚁。”
“你知道吗?”关矜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了光彩:“它们全都一下就蜷缩起来,然后就呆在原地,不动了。”
林熙皱眉。
她的快感,兴奋,来自哪里?
“你可以理解成,我忽然有了可以掌控一切的那种感觉,就是一个备受欺压的孩子,忽然有了可以掌控某些东西的那种,痛快感!”
意外的,关矜竟然主动和她解释了。
“所以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成了放了学,一只只的杀死那些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