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等候在左拐道上,等候红灯。
蒙蒙细雨在昏黄的路灯光影下,斜斜洒洒地飘散着,没有重量没有方向地落在车前窗玻璃上,沉默中只有自动雨刷剐蹭着玻璃的细微声响。
我捏了捏身前的安全带子,然后开口打破了沉默:“江拓,我们谈谈吧。”
江拓侧目,神情中闪过一丝欣喜:“好,我找家附近的茶室,我们慢慢聊,我找找……”
他低下头,准备在手机里查找一家。
我打断他,用手指了个方向:“不用,就左转靠路边找个地方停一下,很快。”
“不好吧,我们好久没有……”
我觑他一眼,江拓及时中止了接下去的话,并顺了我的意。
双闪提示灯一闪一闪的,那些灯前的雨线也变得忽明忽灭,潮湿的路面也在银亮与黑暗之间倏尔变换。
“江拓,婚姻对你来说,本质意味着什么?”
江拓有点被我突然的提问问懵住,他转头看向我,我没看他。
半晌,他说:“乔乔,我是爱你的。”
“你确定?你想要留住的,到底是我,还是婚姻本身。”
江拓不假思索:“当然是你!”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再继续婚姻,还会过得好么?”
江拓神思不明,默然了一会才道:“我相信,总会好起来的,之前我们还不够稳定,才会出现问题……”
我突然就心生一股徒劳的怅然感。
我和江拓对许多问题的分解与答案,终归是在两条平行线上,不会交集。
我想起初见江拓的那会,他才与相恋八年的前女友不知为何刚分手三个月,所有人都不知情,但是他对我坦然了,说都过去了,说双方父母都合意,说对我有意思,我那时如鱼在砧板,已经无所谓这些,一一都接受了。
也不知道冯雪梅如果知道的话,接不接受。
也不知道他口中对我的爱意,到底有几分重量,我们不过是各取所取。
我兀自思绪飘远,追究起过去,至于他后面又解释了什么,我没太听进去。
“江拓。”
我出声打断了他,顿了一下,直言道:
“你只是不接受婚姻的失败。”
“你的失败。”
江拓的眉宇皱巴了起来,刚刚被我打断的话还憋在胸口,听了我的话之后,那种低顺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恼火,他不服认。
他较着劲,默了一会,也不再说什么。
我瞥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便揉了揉眉心说道:“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吧。”
江拓重新发动了车子,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往小屋的方向驶去,没五分钟,便拐进了那条狭窄的单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