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暮黎如今的状态很平静,就像是海啸之后,徒留的一地残垣断瓦,狼狈不堪。
康暮黎喝了水后,依旧坐着,没有说话。郑洁认为,如果自己不开口,这个闷葫芦应该可以一辈子都不说。
“说吧,你跟小安朝到底怎么回事?”
郑洁也不墨迹,直入主题,刺痛康暮黎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康暮黎轻轻转过头,闪躲了郑洁的目光:“我把她弄丢了。”
那日美食节,康暮黎还记得自己抓住她的手腕,是安朝告诉她的,不要把她弄丢了,可最终康暮黎还是没有抓住。郑洁一听,便知道她俩应当已经是确认过关系了,但是现在……
“你从老家回来之后就变得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洁能看出来,康暮黎从老家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用公事堆满自己的时间,有时候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那时候起就没有见康暮黎笑过。
康暮黎沉默,她不想去回想那件事,康年的话就像一个诅咒一样烙印在她心里,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
“康暮黎,你别再磨叽了,赶紧说!”
郑洁说完后,康暮黎的眼角红了一片,吓得郑洁马上收起凶狠的嘴脸,然后心疼地把康暮黎搂进怀里:“行了行了,我不凶你了。”
坚强的人脆弱起来最要命,现在的康暮黎就像个孩子一样,郑洁也不知道怎么了,自然而然地就做了这个举动,把康暮黎搂进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哄着。
康暮黎没有拒绝郑洁的安慰,只是她也没有哭,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索取着郑洁的温度。
“我回去见了叔叔……”
康暮黎开始说了之前的事情,康年在死前如何要求自己,而她又是如何备受折磨。她依旧记得,当天她坐在车上,看着冷清清的停车场,在做出抉择那一刻是多么的痛苦,天地间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又冷又暗。
她又想起了当初是怎么决定追安朝的。她躺在床上转侧难眠,不断地去衡量安朝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她想到安朝如果跟别人跑了,她恐怕会一辈子都后悔;她想到如果安朝喜欢别人,她是绝对没办法忍受的。
追安朝的确会面临很多困难,可不追安朝,康暮黎可能会一辈子都后悔遗憾,所以她很快就决定了。
康暮黎从来都不是举棋不定的人,向来都是,可在安朝说分手那一刻,康暮黎突然恨自己的决绝,她多想拉住安朝的手让她不要走,可是她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个哑巴。
那一夜风好冷,就像是要撕开她的身体,把她撕扯得支离破碎。回到家后,她发现安朝已经离开了,门前留着钥匙,冷冰冰的,留不住安朝的温度。
她神差鬼使地打开了安朝家的门,里面空荡荡的,那个厨房,那个餐桌,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留下了。茶几上还放了一个精致的深蓝盒子,是她送给安朝的手表,就连这个,她都没有带走。
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段日子就像一个梦一样,除了回忆,便什么都没有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