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秋一避就避得彻彻底底,离了家门,就真的沾也不沾。
“原因只在我。”雁归秋叹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的意思。
江雪鹤听了一阵也大致明白她的意思。
大多数有些资本的家族,如江家,亲情是排在利益与权势之后的,小时候江雪鹤也很受父母与哥哥的宠爱,但一旦触及到继承权的实际利益问题,所谓亲情宠爱也就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雁归秋正好恰恰相反,对她来说,亲情感情才是第一位的。
如果没有雁归舟,难道她就真的会仅因为“不喜欢”就放弃父母耗费心血的事业吗?
当然是不会的。
雁归秋回避,不过就是因为妹妹想要,所以她毫无保留地给。
哪怕不是她本就不大喜欢的继承权,换做是别的心爱之物,大概她也是会毫不犹豫地忍痛割爱吧。
江雪鹤不知道她这样极端的“奉献”精神源于何处,沉默了片刻,并没有追问缘由,只是问:“那你准备一辈子都这样吗?
一辈子回避,一辈子不回家?
雁归秋摇了摇头,说:“原本是打算念完书,等归舟那边站住脚。”
另一个理由她没有说。
就是改志愿那一阵她刚恢复记忆不久,情绪很不稳定,一时冲动才选择直接出走干脆不着家。
这两年又想起覃向曦那茬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渐渐冷静下来,才有些后悔自己反应过度。
但是之后再仔细思考了一阵,她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或许她自己态度坚决,妹妹暂时也没有与她争斗的想法,但难保还有其他人对她心存妄想,给妹妹找事。
于是干脆在外面待几年,当做表态,等妹妹有了根基,她也就能彻底放下心,不用这么夸张地避讳着了。
雁归舟这两年在公司实习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旁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心底未尝不清楚姐姐的用意。
但估计没能体会到那么深,毕竟还年轻,偶尔看雁归秋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还斗胆旁敲侧击那么一两句。
雁归秋只当听不懂,过年回来待几天,然后拎着一堆年货特产干脆利落地走人,说是要准备考试。
这一回隔了两三个月又突然回来,还是因为找了对象要见家长。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雁家其他几个人不仅很欢迎江雪鹤来,还对她心存感激。
“这么说起来,他们还算是沾了你的光。”雁归秋冲江雪鹤眨眨眼睛,“再过两说不准他们就盼着你来呢。”
这是叫江雪鹤宽心。
江雪鹤笑了笑,叫雁归秋去洗头的时候,一边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一边分神在心里想,这只是临时想起来安慰她的话,还是……雁归秋早就想好了的?
雁归秋确实是个极度重情的人,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又有些理智过头了,绝对的理性与自控力之下,其实是另一种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