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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缘?”

不知真身在何方的他藏匿着呢喃:“不,不应当,长明剑的心剑早已定型,便是信念转变,也不会改变如此之大……原来如此,不是斩缘,而是将亲人之缘,转为债了吗?”

很早就有某种说法,说父母为儿女操心,是欠了儿女的债。又有说法,是儿女出生时就欠了父母的债,才会一生受父母磋磨。虽然仅仅是比喻,但也足以说明,很多时候,父母儿女之缘,竟与欠债人与债主无异。

“当厉鬼卢双向卢家遗女索命时,在长明剑眼里,这份亲缘就与一笔烂债无异,所以才能将其斩断。”洪福寿禄万万岁明白过来,十分感叹,“哎呀,哎呀,心剑这种玩意儿,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的确呢。”

八千手救难观音,就像过往那样,低调平淡地附和了两句。

“不管如何,长明剑的心剑恢复此刻是好事,”她不经意般提起,“有一会儿没收到公子朝霜的债单了,不知他与东皇太一在何处,妾身着实担忧。”

“唔,”洪福寿禄万万岁并未怀疑,“的确不能再耽搁。”

小巫祝自有事要忙,不可能坐在耳房陪个村姑。茶杯已经摔碎,八千手救难观音没必要假装喝茶等人。

她瞥一眼混在茶叶渣里的瓷片,面上调整成害怕的神色,小步跑出耳房。

另一边,任飞光推开侧殿大门,老婆婆主祭挥手,点明殿内殿外所有灯光。

大司命神像手中白莲油灯的光亮,则微弱下去,如豆火苗静静燃烧,与普通的油灯没什么两样。

最为狼狈的卢妙英站起身,那种冰冻的麻痹感依然残留在她左手指尖,让她忍不住曲张几下,确认还有知觉,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整理到腰间臂上缠绕的白巾白布时,少女动作蓦地停顿,片刻才继续。

老婆婆主祭从地上捡起那个来自李氏的药瓶,白玉散发的淡淡辉光比一开始要黯淡些许。

管辖范围内竟然养出了厉鬼,厉鬼还跑进了巫庙,主祭知道大司命肯定会很快降下责罚。老人叹了口气,表面没多动容,实则十分后悔。

她年纪大了,不想多事,况且在战乱时期,三岛十洲奉行的宗旨就是不插手。

很久以前并非如此,但自从一次三秘境在大陆上混战以致差点断了传承后,朝堂更替的事就交给立志在此的稷下学宫。

既然如此,新朝尚未建立前,何必多费功夫?

费多少功夫,也都是白费,不如等推倒后的重新开始。

老婆婆主祭必须承认,这十多年来,她十分懈怠,只要能收上足够的供奉,并没多管鄂州的事。

江北恶贷之事她并非不知,但放贷的人很有眼力见地从不招惹巫庙的人,甚至连民间的巫婆巫汉都不接待。

这说明一切依然在稷下学宫掌控之中,三秘境连枝同气,稷下学宫难道会做什么坏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