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用了什么法子……嘶,”八千手救难观音慢慢说,“事实就在眼前,看来在天眼面前,神域并不安全。”
“不,应当说,是你的神域不够安全,”洪福寿禄万万岁反应过来,终于放下心,挥袖甩出更多浑浊之气,帮同僚磨掉伤口上的破魔之力,“他是通过契单找上你的。如今江北的空白契单上,都留有你的神名。”
“妾身有事先预防,有灵力的契单全都打反,不得进入妾身神域……”
“但你没有预防剑客的剑意!”
“……是妾身错了。”
不觉得这时候该辨谁对谁错,但八千手救难观音瞧出洪福寿禄万万岁是让她认错的态度,便直接认错了。
她道:“接下来我会仔细检查,防住有剑意的契单……只是,已与公子朝霜立下的契约,要怎么办?”
有这份契约在此,尤其擅长文字的文士,和擅长契约的巫祝,想钻空子进她神域,就都很简单了。
八千手救难观音的问题十分要紧,洪福寿禄万万岁再次抚摸他面具边缘,半晌,突然道:
“斩断。”
“……?”
“找长明剑,”老爷子道,“给你斩断。”
***
身上依然阵阵灼痛,八千手救难观音咬牙化为常人模样,落在黄花桥外。
现在她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短衫子着长袴的黄毛丫头,眉心一抹朱红隐去,因为瘦小而显得大了一圈的眼睛,也不是庙里神像那样慈悲,反而多了几分灵动。
八千手救难观音左右瞧了瞧,并不满意这身装扮,一挥手,地面草茎飞起,落到她头上身上,泥土则将整洁的衣物染得灰黄,并变得皱巴巴。
现在的她,像是从什么脏兮兮的地方钻出来的,并在地上打过滚。
如此准备得差不多,八千手救难观音就在路边找了个树墩坐下,缩在哪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抽泣。
她哭得真心实意,现在她还有近一半的手长不出来。
如此没过多久,八千手救难观音就听到一道沉重的脚步靠近。
任飞光慢慢从名为黄花桥的村中走出,然后因为哭声看向她,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
“……小丫头,为何在路边哭?”
年轻剑客的声音十分沙哑,但八千手救难观音并未在意。
“咱爹死嘎啦,”她说着凝噎,且乡音极重,“他欠了债,要拿咱抵呀。”
如此哭了一会儿,却不见长明剑做什么,八千手救难观音稍有些疑惑,但没有表先出来。
她等到了年轻剑客几乎是低喃的一声。
“应该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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