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说话,宣芝便也不开口。到最后宣磬拖不下去,无奈道:“你已出嫁,未经夫家允许私自回娘家,云知慎在信中说要你按照云家家规受罚,从久黎城跪至茶舍,迎他入城。”
饶是宣芝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离谱的要求逗笑了,她不可思议道:“你们同意了?我跪过去迎他,云家就有脸了?你们宣家就有脸了?”
宣磬像是被她这个笑讥讽到,表情痛苦地说:“芝芝,当初是我目光短浅,害了你。我应该听阿爹的话,早将你送回去,否则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现在邪魔还藏在城里,不知进了多少,久黎城中的民众十分惊恐,全都涌来祈神山下。他们也都知道云家带着元崇天君像,就在城外等着入城。”他终于抬眸盯住宣芝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宣家不能逆全城民心而为。”
宣芝盯着他们看了良久,冲他们露出个笑,和以往一样乖巧地应下,“好,我向来都听阿爹和哥哥的话。”
三人一路无言到了圣昭殿,殿内各家族老齐在,还有众多修士。宣芝一眼便看到空空如也的神龛,那上面的画像已经被取下来,不知怎么处理的。
进门时宣磬对父亲微微颔首,宣父心中一松,他提前派宣磬去说服宣芝,就是怕宣芝仗着契约了神符,心气高了不听话,到时候在众人面前闹将起来,除了把事情闹得更僵,宣家以后处境更艰难外,再没有别的好处。
这事原也是他一时鬼迷心窍,信以为真自己女儿能有什么大造化,如果能依靠自己亲生女儿,当然不必依仗外人。
只是,朽木终究是朽木,他不该痴心妄想。
宣父心中怅然,代诸位族老上前与她解释,说的内容和宣磬之前说的差不多。
不过为防她还认不清现实,宣父压低声音,小声与她说了一句重话,“你那什么神无法显影,不能铸像,根本享用不了人间香火,要不是你祖父还留有几分薄面,你那东西早就被打为妖魔邪物。”
宣芝诧异地抬起眼,目光缓缓从宣礼文脸上掠过,又转动眼眸看过在场众人,扬声道:“阿爹有话敞开说吧,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好一个‘我的神无法显影,不能铸像,享用不了人间香火’,所以,能庇佑你们就是神,无法庇佑你们,就沦为妖魔邪物了?”
宣礼文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当众与人对峙,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个女儿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现场静默片刻,那名曾执香拜祭过神像的修士说道:“在下不才,神力妖力还是分得清的,二郎真君神威显赫,绝不是妖魔邪物。”
稚嫩的童子音也清脆响起,“哮天犬是神犬!”
有人应和,也有人反驳,“这世间没有神会不受香火,哪怕是鬼帝,也没有拒绝人间香火,只有些装神弄鬼之徒,才会在香火下显露原形。”
“哮天犬要是真的能吓退邪魔,又怎么会有邪魔敢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