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剑圣粗糙的手掌在柔软的温热上抓了两下,接着,涌上头脑的记忆让他猛地睁开眼。
他和躺在一侧车山雪面面相觑。
哪里不对?这个车山雪,他给人的感觉,他的眼睛……
谌巍下意识开口:“你——”
他这句话才吐出一个字,冰冷的霜纹就在茅亭中蔓延开,首先便把他和某人当铺盖睡的某条厚重羽毛披风给冻成了硬邦邦地一块。
谌巍捡起衣服跳上石桌,和坐起在披风上,手上同样拿着一件衣物遮掩自己,实际上惊疑不定的车山雪对视。
他们两人此刻脑子里转动的念头一模一样。
我和谁睡了来着?
就算再不想接受事实,大国师也不是个逃避的人,冻人的寒气快要让这间茅亭化为冰域,而车山雪瞪着双眼,至少看上去十分完整的眼珠里跳跃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恼的幽幽凶火。
这几天横亘在他和谌巍之间的暧昧,被他冰冷的态度一扫而空。
实际上,这才是谌巍重生前熟悉的那个车山雪。
……这是……记忆恢复了?
而且,似乎不记得昨夜之事。
谌巍来不及确认,压低的咆哮就从车山雪喉中迸出。
“谌巍!”
大衍国师伸手在地上一拍,地面上凝结的冰霜碎裂迸飞,化为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向着石桌上的谌巍急射而去,带起的风声犹如鬼鸮的长啸,足以将人戳出十七八个窟窿眼。
然而挡下这一招对于青城剑圣来说,应该轻而易举。
所以冰刀之后还有一百零八个变招等着谌巍应对,无论谌巍做出哪个打算都在车山雪的料想中,除了……
除了不战而逃。
懵逼地看着被剑气斩落一半的竹帘,又懵逼看着谌巍一闪而逝的身影,被车山雪操纵的冰刀啪啪落在亭外积了一夜的雪地上,砸出几十个浅浅的坑洞。
……竟然跑了?!
这一定不是我认识的谌巍,车山雪面无表情想。
他呆呆坐在披风上,被体温逐渐融化的冰霜带来湿润的凉意,才唤醒了他的神智。车山雪动了动冷得有点僵硬的手指,回过神,低下头开始在一地的衣服里寻找内衣。
他翻出一条不符合自己尺寸的亵裤,丢到一边,又翻了翻,发现一地衣物里没有第二条亵裤。
看来是让谌巍捡走了。
在心里说了一句果然不对盘,车山雪动作僵硬地想把不合尺寸的亵裤穿上,但腰下稍稍一动,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某个不能言明的地方淌出——
车山雪的脸从没有这么像黑锅底过,但他还是强忍着酸痛和异样,尽量将地上这些缺一件多一条的衣服整齐穿在身上。等觉得自己像个人样了,他才扶着六角茅亭的木柱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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